“看不见了瞎了”半天雨瑶才出声,合着萧三毛眼夫妻的声音,显得古怪而凄凉。
半晌,灵魂重新回到躯体的雨瑶,被这突然的变故打压的难以呼吸,雨瑶不知所措,不知所措的到了自己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胡乱的摸索着,舞动着。萧三毛眼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看见雨瑶就升起难以名状的苦闷,动不动就冲着雨瑶的母亲怒吼,其实很多时候不是吼雨瑶的母亲,是一种愤懑的发泄。
雨瑶的母亲倒也不说话,哭嚎完了,挨骂完了,该做饭的做饭,该收拾的收拾,毕竟大过年的,自己一家人还没有都躺在棺材里,日子还要过的。
雨瑶的母亲是从yn嫁过来的,据她说是那时yn老家穷的活不下去,讨生活来的。这个女人啊,是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家庭农妇,不识字却识大体,有着农家妇人的胸怀与无私,忍耐与宽容。
雨瑶家的春节冷冷清清,按照惯例,春节农村互相走家串户道个新年快乐是习俗,但这个春节萧三毛眼一家人没有去任何地方,家里倒是有三亲四邻的不时过来嘘寒问暖,说些吉祥话c吉利话,萧三毛眼和老婆疲于应对,雨瑶在里屋床上躺着,谁也不想见。
失明后的雨瑶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恐惧,急躁,烦扰不安中,整天只想到哭,然后又想到死,谁说死亡不是一种超脱解脱呢?可又不甘心,自己还没恋爱过,没结婚过,没生孩子过,没报答父母过。在之后就是睡觉,白天睡到黑夜——其实对雨瑶来说,每天都是黑夜!
黑夜是什么?黑夜可以撕碎人的灵魂,让人甘于沉寂。
雨瑶感觉自己像是被裹在潘多拉的黑匣子里,潘多拉可以有重获自由的希望,它需要的只是打开的盒子的那个人。雨瑶感觉到了潘多拉的幸福。有希望就有幸福。
自己呢,有这个给自己打开黑匣子,让自己见到光线的人吗?
“我也要从黑盒子里出来”,这个简单的思绪又一次在脑海中飘过,雨瑶有着像潘多拉的祈祷与坚持:“我不是潘多拉,难道这样的自己,碰不到打开囚困自己黑盒子的人吗?我要找的那个人,就是医术高明的医生”。接着又想起自己看过一本书,书中有句话“不自由,吾宁死”,当时还上初二的雨瑶感觉这句话最没有份量,活着多好呢,不自由就去死,多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啊。如今,自己对当时的感慨,深有体会,自己如果就此永远失去光明,自已愿意去死!因为即将开学的初三毕业班,即将迎接自己的县城的高中,以及未来不远就会进去的大学,这一切都伴随着光明而生!
本村的王二郎中是啥招都用遍了,没有任何效果。雨瑶虽然看不见,但凭着父亲与母亲的商量的只言片语也知道,王二郎中的收入倒是会有明显的效果——雨瑶家的米粮越来越少,郎中家的粮囤却愈加丰实,这种把粮食当作医疗费的情境,透出无钱的尴尬与牺牲。
钱,是俗世众生的必备品,要向佛,钱也可以是对佛热爱的表达,否则为啥会有人要在自己的穷山村,要给山后的庙里的佛重塑金身呢?雨瑶的妈妈可是许过愿的,雨瑶的眼睛要是好了,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佛重塑金身的。所以,什么叫俗?什么叫不俗?
雨瑶琢磨着,怎么初三也快开学了,最后冲刺的阶段也到了,进了县里的重点高中,看到大学就有希望,现在呢?
写作文一向受到语文老师夸奖的雨瑶想要写点东西,喜欢写日记几乎是雨瑶从小到大的习惯,如今,雨瑶想舀自己的笔,想翻翻自己的笔记,都做不到了,那对她来说,就是一些纸,一支笔而已,没有任何意义,不能写,不能读。
“瞎子,别想读书了!”雨瑶这句话像是在骂自己,也像是在提醒自己,别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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