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黑夜的来临,风渐渐地停了。我家屋后那大水塘里的蛙们,便呱呱的鼓噪起来。
我向窗外看去,只见皓月当空,大地撒满了清辉。月夜里的天空,幽蓝幽蓝的,星星们不像过去那样的对我们眨眼,好像是奇怪的静静的看着人世间所发生的一切。
坐了一会儿,姑姑叹了口气,问我“饿不”?
我想,姑姑怕是急昏头了吧,天都黑了,能不饿么?
我还没应声,姑姑却说不能开灯,也不能生火。炮弹会打过来的——naai曾说过,ri本人打sh时,有一家人的小孩起夜,只开了下灯,就被ri本人打过来的炮弹给炸死了。
姑姑边说,边摸了半扇红糖出来,让我对付一下。
红糖很快被我啃光了,姑姑又去摸了一小块出来,边把那红糖递给我,边对我说:“等天亮了,我就做饭,啊?”
我接过红糖,想起姑姑也没吃什么,便把红糖递给姑姑。姑姑说她不饿。我知道,姑姑是省给我的。我这样想了,便不好意思吃,只好把那红糖揣衣服口袋里。
我们坐了一会儿,先前晴朗的夜空却飘起了小雨,寒风和着雨丝从门窗的缝隙里渗进来,冰凉冰凉的。
姑姑让我上床睡觉。
在这凄风苦雨的夜晚,肚子咕咕叫的我,怎么也睡不着。
到了夜半,窗外的“呱呱”声停了,连平ri里,一到晚上就此起彼伏的狗吠声都没了——不知是主人们把狗给带走,还是狗儿们怕那能碾碎一切的坦克跑了。
夜,静,静得怕人。
我正卷缩床上,想着那播音员被人杀死后,“老八”的广播里下下都在唱的:“千村霹雳人遗失,万户萧疏鬼唱歌”,就听一阵飞似的脚步声,裹着风冲到我家门前,紧接着就是推门声,把我的汗毛给吓得竖了起来。
“妈,妈!”
“是爱华哥。”我跳起来,鞋也来不及穿就跑去开门。
姑姑可能是疲倦,睡死了;也可能是以为听岔了;抑或是以为做梦。没什么反应,还爬在缝纫机上。
而我,因紧张c激动,却怎么也开不了那用木头顶死的门。我和爱华哥,便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喊“妈”c喊“哥。”
等姑姑一个机灵醒来开了门,便把扑进门,混身透湿的爱华哥和我一起搂进了怀里。过去,我并没觉得姑姑有多大的力气,可那时,姑姑把我搂得是那么的紧,让我差点喘不过气来,骨头都被她给搂疼了。
原来,去找姑姑的爱华哥没找到姑姑,等他回来,姑姑又带我找他去了(平时我们家的门是不上锁的,可那时的姑姑,可能想着整个县城太乱的缘故,莫名的把门给锁上了)。等爱华哥回来,看到门已上了锁,进不了家。而正把小军妈背出门的小军爸也对他说,看见姑姑锁了门,可能带着我先跑乡下了。本来,爱华哥还要到街上找我们的,可小军爸不同意,说你不出危险,才能让你妈安心。爱华哥觉得小军爸说的有理,便跟着他们走了。
“哥,你饿不?”等姑姑把我和爱华哥搂到床边坐下,我摸出红糖,对爱华哥说道。
“饿。”爱华哥说着,接过我递给他的那小块红糖,塞进了嘴里。可马上,他又把红糖吐了出来,问姑姑吃了没有。
姑姑笑了,说吐出来的东西,还让我吃么?
等爱华哥津津有味的嚼完c咽下那红糖,才说他跟着小军家和许多的人,跑到了离县城很远的老抗寨。
“人太多了,饭根本供不上。”爱华哥道。
“哥,你怎么跑回来的?不怕豹子么?”
“有两个僾尼小伙,把我送到了(八大河)大桥那儿。”
“别忙着说话,快换衣服睡,天马山就亮了。”姑姑说着为我们铺床,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