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轩之昏昏沉沉地入睡,此刻已是午时,天未亮零至凉便带了尉迟轩之出门,从马厩买了一匹马,便走了,不告而别,怕二老伤心过度。
不知为何,往京城赶得越快,尉迟轩之越不清醒,甚至到了毫无知觉的地步。
零至凉不得不停下来,看怀里的人,不知何时,眼角的曼珠沙华已经出现,正在不停地闪烁着,是一种惊心的颜色,仿佛血液在流动。
然后,她睁开眼,冰冷的白眸,是彻骨的寒凉。
仿佛一瞬间的死寂,尉迟轩之只是扫了眼四周,也不说话。
零至凉面无表情地继续启程。
此时并非夜晚。
纵使零至凉心有疑虑,也无法询问,只是一思忖,知今夜月圆。
竟是提前了。
她忽然凑近零至凉,在他耳侧,轻启红唇,说着什么。
零至凉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
殉嘴角勾着残忍的冷笑,仿佛一条随时准备攻击的毒蛇。
闭上眼,殉心思已经飘远。
难怪,会如此奇怪,是因为与尉迟轩之的灵魂共同存在着,所以会难以掌握这具身体。
因为尉迟轩之的灵魂与自己已经融合了,所以多少影响着自己的决定与行为。
所以才这么奇怪。
殉嘴边的残忍只增不减,又如何,全都杀掉便是,我只要阎。
遥远的地方传来声音,「为何心会如此易碎呢?」
殉病态地笑起来,怎么,尉迟轩之,你喜欢零至凉是吗?我杀了他,你消失,如何?
微弱的声音在说,「不。」
就凭你,你有什么资本和我叫嚣。
「你以为我是尉迟轩之吗?」
呵,殉不可抑止地冷笑出声。
「我即是你,你即是我。尉迟轩之早在她母亲生她时双双殒了,这个世界,真的有你觉得的那么充满危机性吗?」
可笑,可笑,别让我将那些东西摆在你面前。
「洗耳恭听。」
你以为千清真的没有私查你吗,你以为他那日故意放过你是为何,你以为千蔺真的是碰巧被你发觉是可造之才的吗,你觉得你恭敬的先生此刻又在哪里?你觉得你被抓到妓院时,他们都不知道吗,你辅佐的千蔺,稍微一查就知道,顾上南只要想,踏平这里都不成问题,会救不出你吗,小小一个柳禄臣,难道家室如此厚实的顾上南会忌惮吗。
你以为,你是活在谁的保护下?
你以为,是谁帮你杀了那个妓女?
你以为,你那么轻易就让扶姬嫁给千蔺了?
如果不是我处处庇佑你,如果不是我处理掉尸体,如果不是我向扶姬允诺条件,你此刻是用什么样的身份在对我说话?
微弱的声音几不可闻了,带着悲鸣,「抱歉。」
殉睁开眼,官道像天空一样似乎没有边际,遥遥无期。
她感受到身后人有力的手臂,一边紧紧地拥住自己,一边策马。
那么,喜欢零至凉的人,到底是谁?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殉又闭上眼,她没有兴趣来考究这些问题,她需要思考的是,如何能得到更多的力量,如果阎还活着,该以怎样的方式让他自己现身?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冰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殉未回身,也知道零至凉是怎样的神情。
“与你何干。”死气沉沉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空洞,毫无波澜,来自地狱。
零至凉沉默,手下动作变得狠戾,马受惊了一般疯狂的奔跑起来,凛冽的风吹在脸上,像刀锋在刮,疼痛感让殉的嘴角勾起了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