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被烧,牲畜跑散,左贤王闻讯大怒,下令部下所有士兵c牧人,一俟发现嫌疑人踪影,即行抓获;如对方试图逃脱,格杀勿论!
不同于来时可以寻隐蔽处歇歇脚,如今的“正气歌”是被无数杀红了眼的朵颜人追着跑的。草原之大,竟也难寻藏身之处。距长城三百里处,看着先前每走出一段便立好的标记,众人都已是强弩之末,食水断绝,身上带着大小不一的伤。
在同伴扶持下奔行一日,章歆受伤的腿早已没了知觉。吴越粗通医术,尤其擅长在战场上的治疗,此时尚未喘匀气,便示意其余人围成一圈,替章歆挡风。
他搬着章歆的腿检查一下,道:“你命大。”锋利的箭支便插在他大腿上,离大动脉不过两寸。章邯因失血而唇色发白,闻言咧嘴一笑。
“按住他!”吴越将一团净布塞进章歆嘴里,免得待会儿拔箭时他咬伤自己。四个少年分别按定他四肢,章邯见状发笑,笑到一半,被吴越在伤口上按一下,登时痛得猛一抽搐。
箭镞上有倒刺。这本是草原民族惯用的三翼箭,箭翼上开有血槽,一旦入体,便极难止血。偏偏这支箭又在三翼尾部加装了倒刺,若要强行拔出,势必要带下来一大块血肉,更加不利于止血。真个是进退两难。
对上吴越沉凝的目光,章歆点点头——队长,我相信你。吴越思忖片刻,下定决心。命按着章歆的少年稳住手脚,他取出两枚特制的子弹,小心翼翼地破开弹头,倒出火药备用。
一手按住章歆伤腿,一手提着箭尾用力一拔,血箭激射而出!章邯眼前一黑,巨大痛觉带来的耳鸣尚未退却,下一波更加恐怖的剧痛便已袭来。
吴越将火药尽数倒在他伤口,洒成薄薄的一层,趁汩汩涌出的鲜血尚未全部将之浸湿,捏着火折子在空中一甩,火折尖端闪烁的火星便亮起来,凑近火药,火焰便在伤口之上席卷而过!
痛!无法抑制的剧痛令章歆下意识挣脱了按着他的少年,痛得他眼冒金星c耳鸣目眩。最终无法支撑,昏了过去。
再看伤口处,固然留下了一层焦黑的疤痕,却暂时不会流血,更不用担心腐烂了。吴越心道,这次若能回去,应当与刘苏将盘尼西林捣鼓出来才是。
队长想着严肃的问题,一旁的少年们在被这般粗暴野蛮的治疗方式惊到后,试图驱散沉重的气氛。秦铁衣抹去满脸血迹,笑道:“这个气味,还挺香的。”
还在蜀江碧的时候,有一日刘苏心情甚好,便带着他们亲自动手炙肉。用酱料腌好的新鲜羊肉与豚肉,肥瘦相间串在铁签上,在炭火上翻滚炙烤。撒上出自蜀地的花椒粉c产自西域昭武的孜然c从岭南寻来的番椒,香辣咸鲜,直教人想将舌头也吞下去。
章歆伤口被火药一烧,皮焦肉裂间自然散发出微微焦香的肉味,令断炊两日的少年们不由咽下一口口水。秦铁衣惊恐地发现,他的玩笑竟被同伴们当成了真。一个个眼冒绿光心生向往的模样令他脊背发寒——这里好可怕!阿娘我要回家!
伤口不敢包扎,以免溃烂,吴越听着周遭悄悄咽口水的声音,脸皮抽搐——节操何在啊少年们!这是人肉不是炙肉!不过我也觉得好饿啊摔!
于是留了两个伤得较重的人看顾章歆,其余人全部出猎。“不论是抓野兔还是掏狍子,包括野鼠在内,抓到了,便是有功!”他自己也寻找合适的地方设下几个陷阱——今夜要在这里歇憩,若是运气好,明日一早便能有所收获。
约莫两个时辰,少年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大多数人空手而归,有两三小队则拎回了肥硕的野兔或是雉鸡,秦铁衣还不忘挖一把植物细根:“这个可以吃!”剥去棕色外皮,中间的白色部分汁液清甜,确认无毒,的确可以吃。
但为数最多的还是草原鼠,这种物种自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