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的脸颊上露出了几分苍白之色,她好像说了些甚么。
只是话语太轻,阮年只瞧见她的嘴唇张合了几下,那声音便消散在了空中。
阮年望着念安,疑惑地问道:“方才你说了甚么?”
念安侧了下头,未接话。
那青丝如墨,被风勾着饶了几个弯,露出了颈部白皙的肌肤。
颈。
是颈。
阮年便突然想起那个梦中黑衣女人手臂之上的那个六头一身的赤目怪,好像和她那日在念安颈部看见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往旁边挪了几步,想看清念安发丝后隐藏的那个刺青。
只是那片肌肤,却依旧牢牢的被青丝遮着。
阮年怎么也瞧不见。
“如若是你,你可愿长生?”
说完这话之后,她微微上前,很是自然的抓住了阮年的手。
微凉的触感贴着阮年的肌肤,渗进心中。
而那股微凉之中,又带着一抹异样的灼热。
冷热交替,竟渐渐相融合起来。
念安牵着阮年的手慢步往前走。
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薄唇微微抿了起来。
那股淡漠的样子看似不甚么在意,却又好似是在静静等着阮年的回答。
阮年被她的手牵引着,也慢慢地稳住了步伐。
“长生苦,长生也最可怜。那东西,我才不需要”阮年琥珀色的眸光柔软却又坚定,眼底深处凝着一抹白影也随着这句话,轻微的晃了晃。
“可怜?”念安又像是喃喃自语,“为甚么可怜?”
阮年将目光落在在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上,语气间带上了几许怜悯:“长生之人,便要看着身边人一个一个老去,再慢慢消失于世间。而自个还是一副年轻的模样。只能流离于人世,不敢恨,不敢爱,难道这般,竟不可怜吗?”
念安未语。
阮年又开口道:“我们的人生虽只有短短数十载,却能肆意的去爱,肆意的享受,若是愿意也可以肆意的挥霍与糟蹋。虽然短,却也胜过孤独的度过百年千年。心有牵挂,才能活得尽兴。世间之人都艳羡于那长生之法,可又有多少人懂得。长生也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世孤苦?”
就好似那阴河之中的长明灯一般。
只能永远的被困于灯内,永远的徘徊于那条不见底的河中。
守着为数不多的记忆,再也没有尽头。
说完这段话,阮年便止住了声音。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从何而来的这么多感叹,但方才些话话,却真真正正的是来自于心底的声音。
寂然无声,四面安静得只能听见暖风卷着阳光吹动于树枝发出的咯吱声。
念安未开口,阮年也便不开口。
良久。
阮年似乎听见了念安的叹声。
“长生,着实可怜。”
念安的声音有些缥缈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被风吹得有些单薄。
落在阮年耳中不断絮绕的,也只剩下那抹叹息。
阮年没有抬头看念安此时此刻的表情。
没有缘由。
可能只是不想,又或许是不敢。
两人未曾再开口,念安还是执着阮年的手。
阮年在跟着念安走了一段之后,便发现四周的地形太过于奇怪。
这么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竟会坐落着一方破庙。现下里瞅着怎么都觉得十分诡异。
回头望去时,那破庙早已隐在身后的树林之中。连个隐约的角都再也望不见。
周边上的树木生得十分相似,粗壮。少枝,却多叶。
只是那阳光却未被遮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