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掉了多久的眼泪,只是当阮年停止抽噎时,眼睛已经干涩得略略眨动,便会有针刺般的痛感传来。
虽说眼睛难受,但心中却轻松了不少。
阮年摸了摸垂得有些僵硬地脖子,慢慢地抬起头转向了身边的念安。
念安神色仍旧清冷,那如烟般淡漠疏离的眸子此时却带着些许沉凝之色。
她在想些甚么?
阮年心中有些好奇,但也乖乖地没有打断念安的沉思。她只是这般坐在地上撑着腮帮望着念安。
就这么呆呆地望了一阵后,阮年便觉得念安的眉头不露痕迹地微微一蹙,随后她便转了头望着阮年。
顷刻间,念安那好看的眉毛又皱了起来,眼神中也带着几许说不清摸不透的意味。
阮年被她这怪异地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再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为甚么你总是看着我?”
念安脸上半分笑意也无,声音颇为清凉:“你生着这张脸,不就是用来看吗?”
阮年听见此话,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又疑惑道:“怎么未见你往常时,用这种目光望着我?”
这也是阮年最奇怪之处,她现在怎么瞅着自己怎么觉得不正常。
身上的衣服变得这般大小已经够让她难受。
现在念安还用这般眼神看着她。
阮年不免有些发凉,莫不是那胭脂熏得自己变丑了罢?
想到这里,阮年便恨不得立刻找来一面铜镜来望一望自己的面容。
念安乌黑地眸中沉淀着几许凉凉的笑意,她认真的端详了阮年一番,再是漫不经心的悠悠开口道:“勿需担心,你现在的面容同以往并无多大差别。”
阮年刚想笑,便听见念安又是凉凉地开口。
“只是变得更为招鬼物疼爱了。”
阮年便再也笑不出了,那凝在还脸上未成型的笑容也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
阮年的脸色似僵非僵,嘴角抽搐了一阵,再嘀咕地开口:“你还是这般坏心眼。”
念安眼角微微弯起,眼神却仍旧乌凉淡漠。
那似愉悦的模样,却未到达眼底,亦或者心底。
那老五的尸体也早被斐衣那一行人用干净的衣裳裹着抬了出去。
捉摸着应该也是为他寻一个好坟墓去了。
丧命之时虽是如此的凄惨,死后却也必须要有个体面的容身之地。
“那一行人真是奇怪。”阮年瞧了瞧外头,一片晴空,连地面都被阳光晒得卷了一层金辉。
念安嘴唇动了动,慢慢地问道:“哪里奇怪?”
阮年揉了揉小腿还有仍旧僵硬地脖子,许是前会睡得太久了,一晚上未眠,却也没有半点倦意。只是身子有些僵。
阮年便站起了身,仔细想了想道:“那斐衣最为奇怪,先前他来的时候,去拉他妹妹的手是黑的不对,不仅仅是手,是连指甲都是黑色的。”
念安那清晰的眼眸中像是落着安静湖水。
阮年又皱了皱眉毛,许久后便整理了思绪,又说:“他瞧上去是温润君子的做派。可是我却觉得那只不过是他故作出来的姿态,他妹妹对于他的态度非常奇怪。似是怨恨,却又不敢言语。先前他同伴说那个果子是人面果,我便隐隐觉得,他起了贪意。”
念安抿唇,眼神深深,不语。
“这些虽是我片面的感官,但我坚信我感知的并无差错。”阮年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颇为自得,眉毛也扬了起来,“我闻见他们一行人身上,都有一股很奇怪的泥土味,还混着一种非常刺鼻的腐味。其他人身上的很淡,唯独他,身上却异常的浓郁。要不是忍得住,我早被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