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入耳,阮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梗着脖子僵着身体。
房内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念安的这句话实在诡异。但诡异得也着实是太过真实。
而且那淡漠的语气,竟让阮年生出一种那男人脸不碎才奇怪的错觉。
“碎了?”
阮年沙哑着嗓子低低问道。
在黑暗中,阮年实在看不清念安的神情,却只是望见眼眸半垂,像是在思考着甚么。
“确实是碎了”念安压了一分嗓音,“那张脸上的血肉骨骼,连着肌肤,碎成了一块一块,落在地上”
“他便死绝了。躺在我的脚边,一动不动。只是更让我诧异的便是,那碎在地上的血肉并未流出一丝血液。我凝神望去,细细翻看。竟发现那些血液都凝块,粘附在骨骼之上”
“雨下得更大了,我撑着伞,未移动脚步。约莫过了半盏茶,那尸体诡异地动了动。便在顷刻便融成了一滩血水,被雨水抹去了痕迹”
阮年心中竟有些同情于那个男子。
死去以后连尸骨都不曾留下,就这样泯灭在一片雨水之中。
像是从未出现于这个世间一般。
“待尸体融了之后,我心中才通透起来。”
“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世间蛊虫千千万,却大多有能寻到相同之处”念安身子动了动,“那便是中蛊之人死状凄惨,并在死后,会散出一种特有的蛊味。”
“蛊味?”阮年想起了今日在茶馆遇见的那名小二,那刻她便闻到了一股怪怪的腐肉之味。
“嗯”念安轻声道,“蛊虫为无色无味,少数具有形体。也便只有待宿主已无生命气息后,才能察觉到那蛊虫的蛊味”
蛊虫也为腹中虫。
除非极其厉害的虫蛊,剩余的便都需将蛊虫从口至入人的腹内。
阮年嘴唇张了张。刚想把那日闻到小二身上气味之事告与念安,便被念安接下来的话语给堵在了喉间。
“后来我便在江南待了一阵子,发觉城内萧条的缘由也正是因为此蛊”
“难道那些平白的老百姓也知晓了蛊物的存在?”阮年惊道。
蛊,至于民间,只是一种诡谲的传说。被人们视为一种极其恶劣的不详之物。
谈蛊色变。并非没有缘由。
用蛊之人若是心非良善,确实会为害一方,造成生灵涂炭人间炼狱的惨景。
念安答道:“不。只是因为江南一带不断有人失去踪迹。导致人心惶惶,市间便流传出有妖物吞人一说”
“后来我便知晓,那苏氏之中。有养蛊人的存在”念安有些莫名的惆怅,“这浑水我并不愿意前去搅和。我只是为了寻到它而来”
“那究竟是甚么?你为何如此执着于它?明明晓得追寻的后果便可能遇险。难道这东西竟比你自身的安危更为重要?”阮年终于忍不住问道,她的心中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只是质问之间,她隐隐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
脸颊下的白枕有些冰凉的湿意。
等了许久,也未再等到念安答话。
房内死寂,阮年便知。她是不想回答。
那个“它”。究竟,是物还是人?
阮年情愿它就是它,而不是她或者他。
“睡罢,莫再想了”念安的声音很轻,卷着一抹倦怠。
随后阮年便感觉眼前一黑,那细腻而又冰凉的触感,伴着一股深沉的倦意向她袭来。
真是困了啊。
阮年很想看看念安此时的样子。
可是这只手却一直轻柔地盖在眼上。
阮年便感觉到,她轻轻地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