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年将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叠得方方正正摆在了床前的檀木方桌之上。
转过眼时,却发现那方桌之上竟有一座青铜色的小鼎,里头香灰簇起。
而旁边更是横着几根淡红色的香烛。
阮年有些好奇,上前捞起了那小鼎。只是手指略滑,在握住小鼎时未曾掌控好力度。
那香灰竟簌簌的从鼎孔中落了下来。
阮念瞅着那些香灰在空中飘舞,心下有些发虚。侧身偷偷望了望念安。
却发现她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
一双黑玉沉沉的眼瞳中看不出甚么情绪。
阮年不敢再乱动,将另一只手也搭上了青铜鼎。小心地将它摆正。
这青铜鼎非常之沉,颜色驳杂,有些地方竟然泛着灰色的划痕,一道一道。
纵横遍布,就好似有一只调皮的兽。
将它的爪子搁在这鼎上,一下一下的,毫无章法的抓玩着这个鼎。
说到兽。阮年便将目光重新放在了青铜鼎的正面。刀法有些粗糙不平,但大致也能看出这个鼎所雕刻之兽是什么模样。
一鼎一兽。
鼎的本身便是至阴。传说每逢鬼节之夜,阴司之门大开之际。于鼎内撒上逝者的骨灰,再用亲者的心头血浇灌之,便能唤回逝者之魂。只是这般做法,被取心头血那人竟会被折三十年的阳寿。
古人曾云:“鼎之,邪也。兽镇之”
于是便有了往后的未刻兽的邪鼎,及兽鼎。
这鼎上雕刻的动物怪模怪样。
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尖抓俯地。只是那兽的眼神却刻得极为粗糙,空洞洞的。
“这是狰”
念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原来她竟是俯下了身子凑了近来,右手微动。便把那鼎夺了去。
她身上的冷香却卷着温软的气息轻轻扫过于阮年的耳根。
有些刺痒,阮年脸色羞窘,想躲得远些。
“这便是蛮荒之期的神兽。”念安倒是无意捉弄于她,夺了鼎便站于一旁,“鼎之至阴,乃不详,狰生之日月,却同是属阴。只是相貌狰狞,有着镇压之意。也便只有这兽,才能克住此鼎”
阮年就想到了今日在沐浴之时望见的鼎。
沉吟了半刻,语气微微凝重起来,“今日我沐浴之时,便见着了一个和这差不多的鼎。只是还未等我多瞧,我便睡了过去。醒来时一片漆黑,我心里竟有些怕。因为我竟觉得那鼎似要将我吞入它肚中”
“那便是了”念安垂着眸子好似在思忖着甚么,静默了片刻,便又抬眸淡然道,“那置于角落中的鼎定是笙邪”
“笙邪?”这名字听起来非常怪异,却又透着一股森然地寒意。
念安的唇边倒是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神情又是似笑非笑地,“你倒是命大,遇见它,竟只被勾了一丝残魂”
“”阮年眼前一黑,忽的就忆起那股冰凉的刺痛。
“笙邪便是未刻神兽之鼎,也便是邪鼎。凶名赫赫”念安淡淡地觑着它,“只需在鼎内燃上香烛,便有吸魂勾魄之效。”
念安还想说些甚么,却又只是张了张嘴。
阮年心中兀自疑惑,“你怎知那鼎是笙邪?”
她转了身,面向桌上之鼎,语气淡然,“勾魂之鼎,便只有它了罢”
念安将桌上的红香挑燃。
并插在鼎中央,随后便将它放置于先前那个位置。
很香。
却又不同于以前闻到的任何一种香。
是极其好闻,却又显得有些诡异。
“你点香做甚么?”
“你可知,你今日便接触到你最不想碰见的东西?我现在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