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伊夫放下笔,莎尔拉塔歪着脖子凑上去看,不小心碰洒了咖啡,咖啡液洇湿了餐巾纸。
“哎呀,不好意思。”莎尔拉塔羞愧地说。
“没关系,换一张。”萨伊夫又抽出一张,耐心地重新写和画。
“呕,呕,呕——”莎尔拉塔随着笔尖在柔软的餐巾纸上运动,连连发出类似挨揍的声音,“这个时间——会不会——不大方便?”
“求你,来吧,一定来!”萨伊夫又像恳求,又像鼓励。
杯里的咖啡已经没了,莎尔拉塔做了个手势,让招待加满。
“这个——这个——”她犹豫不决,既不甘心轻易让萨伊夫搞到手,又担心错过重要的约会。
马库尼暗暗催促莎尔拉塔,赶快答应下来,这是拟定自己巧妙又残酷的行动计划的关键所在。
“好吧,好吧,这样好啦!”莎尔拉塔细眉飞扬,额头褶皱时隐时现。她从萨伊夫手里拔出铅笔,在时针上画出一个顺时针的弧形箭头,箭头指向十二点——夜里十二点。
“好!一言为定!你想喝什么?”
“香槟。”莎尔拉塔微微耸耸肩。
萨伊夫意识到,她要离开酒吧了。
莎尔拉塔果真站起来。
“谢谢你,萨伊夫先生,事先声明,我不会在你那里过夜。我们晚上见。”
萨伊夫殷勤地为她挪开椅子。
“晚上见!”他的眼睛通红,像发了焱。
马库尼怀疑自己判断准确性,他是通过两人的动作推测约会的时间。等到萨伊夫付账后走出酒吧,马库尼迅速起身,走到窗前。他一手挑开细条状的白色金属百叶窗,另一只手伸向画着时钟和写着数字的餐巾纸。
窗外,莎尔拉塔拿着短短手竿,已经走向湖边。除了高及膝盖的靴子是蓝色的,她的着装属灰色系的。
马库尼手里攥着餐巾纸。
马库尼快速走出酒吧间。
马库尼将揉皱的餐巾纸装进口袋。
马库尼返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换暖和一点的衣服。他脱衣和穿衣时,总会突然停下来,丙烯聆听,隔壁萨伊夫房间的动静。
想必萨伊夫正在准备钓具。
一会儿,隔壁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音。马库尼默默数了二十个数,也离开自己的房间。他看到,走廊上萨伊夫黑色的背影走出酒店大门,赶着去了湖边。
马库尼谨慎地环顾四周。
今天晚上,你萨伊夫的好事难成!
两个“情敌”在湖面上相遇。马库尼露出友好的微笑。萨伊夫微笑的同时,炫耀着标准的英语,称赞起晴朗的天气,然后,摘下右手昂贵的翻毛皮手套,伸向马库尼。
“是的,今天的天气真是好极啦!”马库尼说着阿拉伯语,“认识一下,阿列克斯。”
萨伊夫先是一愣,漫不经心地与马库尼握了手,警觉地看着“阿列克斯”,犹豫着是否用令他自卑的母语应对下面的对话。
“阿拉伯语是最动听的语言,你不要不好意思。”马库尼看透了萨伊夫的心思,笑着说,“我第一眼就看出你是阿拉伯人。”
“你怎么会知道?”萨伊夫克制着失落感,用一种野蛮的腔调,含含糊糊问道,仿佛嘴里塞满了口香糖。
“我在中东生活了整整三年,从你的眼睛里能看出很多熟悉的东西。”马库尼正视萨伊夫的双眼,发现原本闪烁的目光变得暗淡。
“从眼睛里?”萨伊夫眼珠乱转,“我的眼睛很特殊吗?”
“不,很普通,一双普通的阿拉伯人的眼睛。”
“这不可能!”
“可能!”马库尼强硬地说,“难道不是吗!?”
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