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沉默,随即一种不能抑制的怒意冲上了心头,紧握的拳头恨不能把骨头捏碎,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死更容易的事情,可当生死来临,人居然那么无助。
夏季的雨多得要命,先前还是晴空万里,忽然就要暴风雨,看来电视剧里大事来临前,总是配上暴风骤雨的剧情,也不是凭空捏造。
车上,黎诗一遍遍的安慰我冷静,可那善于给人制造恐慌的乌云,好似要将这古城毁灭,原本热闹的景区变得空无一人,只有几个讨生活的串巷小贩,在风中拼命的蹲着三轮车,好似命运任由风雨支配。
黎诗小心驾驶着车辆,破天荒的允许我抽支烟缓解情绪,密闭的车厢内,二手烟对人伤害太大了,我最终没有选择将烟点燃。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大学时的记忆,沈琳蹦蹦跳跳的跟在我们身后,闹着要跟我学吉他,我总是不耐烦的贬损她,可她一点也不介意,反而不亦乐乎的在我的吉他盒上,扣上许多搞怪的玩偶,那会儿我一点也不珍惜,觉得挂这些东西一点也不酷,随手便解下来扔掉了,她总是不厌其烦的捡回来,然后噘着嘴看着我。
密闭的车厢内,空调吹的冷风让人眩晕,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还是念歌打来的,这次,我更不敢接了。
黎诗开车不便,催促我别耽搁,赶紧接通。
我划开手机,欲言又止道:“人怎样了?”
电话那头的念歌哽咽着说道:“医生说沈琳已经有两个月身孕,这次车祸真是太致命了”
我仿佛失去了听觉,任凭手机从手里滑落,窗外的雨终于落下,噼里啪啦的砸着挡风玻璃,越下越大,风也一直没有消停,将道路两旁的树吹的左摇右摆,以至于整座景区看上去都是没有支点的,随着风雨在下坠c在撕裂
车子路过“一见”咖啡店,周围的警戒线还没有撤,几名警察正冒雨带着曲森指认现场。
我拍打着车窗让黎诗停车沉重到快要无法呼吸,僵硬着身体,然后不顾一切的冲进雨里,在警戒线之外愤怒的咒骂着,可雨水顺着发梢灌进嗓子,我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地上的血迹隐约可见,像是一滴散开的红墨水,被雨水一点点稀释,我大口的喘息,却仍然呼吸苦难,世界只剩下血红这极端的颜色。
黑伞下的曲森,那常年油光锃亮的三七分已经被雨水打湿,粘在他的额头上,他在围观的人群中看见了我,忽然情绪暴躁的指着我道:“你这个魔鬼,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四周众人纷纷狐疑的看着我,而两位维持秩序的民警也迅速将我控制。
黎诗连忙下车,拼命跟民警解释。
我失去理智,挣扎道:“你个臭傻逼,寻死为什么要拉上沈琳。”
“都是因为你,沈琳才对我如此绝情,她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你居心不良,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她这么些年,爱的从来都是你”
乌云和雨水仿佛在这座城市里唱起了哀歌,曲森死到临头还不忘反咬我一口,这种人已经难以称为人,我也不挣扎了,用生平最撕裂的嗓音吼道:“爱谁真的重要吗?她怀了你的孩子,两个月了,是你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活。”
曲森看着我,终于低下了头,身体一瘫,然后便陷入到了呆滞中。
黎诗的解释起了效果,民警松开了我,她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我在快要崩溃的痛苦中手足无措,已经哭不出声音,下意识的将她的手越握越紧,她伏在我耳边劝慰道:“我们别在这浪费时间,沈琳还在医院等着我们。”
我点了点头,迅速的跟黎诗上了车。
车子将我与暴风雨再次隔离开,黎诗斜着身子替我系好安全带,驾驶车子冲破雨雾继续前行,后视镜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