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蹲在地上,他深埋着头,好似在聆听着落雨声,又或者在想一些心事,但我却不能因此肯定,他的灵魂是否也在风雨中忏悔
雨水还是没有停歇,风透过没有关严实的缝隙,吹动着车内的平安福,吹乱了我的头发,我终于痛苦的咽着口水,对黎诗说道:“对不起!”
黎诗跟着我一起哭泣,在红绿灯路口等待期间,她擦了擦眼泪,伸手拿起中控台上的烟,抽了一支烟塞进嘴里,笨拙的点燃,然后在猛烈的咳嗽中将烟递给我
一支烟抽完,我的心绪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可交通却因为暴雨变得无比拥堵。
雨水不断的泻落,像幕帘一般挂在了挡风玻璃上,我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感到有些压抑。
黎诗在路口做了个决定,她将车子开到一家超市门口,然后举着伞和我一起在暴雨中狂奔。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异常冷静的黎诗无比拼命的一次,后半程,几乎是她拉着我跑。
无巧不巧,我路过从前上学时经常来的清吧,沈琳学会钢琴后,第一次演出就在这里,那会她嚷了半个月,“强迫”着我来看她的第一次演出,结果我中途来了,以至于她紧张到弹错,引来现场一阵嘘声,脸皮薄的她当场哭了出来,弄得大家尴尬着一阵赔礼道歉。
真好,那会儿她哭闹随心,不似如今淡漠压抑。
我继续在这条潮湿的街上拼命奔跑,丢了伞,却不敢停歇,路的尽头便是医院了我仿佛看见自己的影子,落在了雨水里,又被街上的霓虹灯光搅合着,从清吧向远处延伸而去,继而让我步履沉重,好似要阻止我离开这里,可我不得不离开
医院的急症室外,我和黎诗站立的地方,已经积攒出一片水迹。
抢救还在进行中,我生怕黎诗会因此而生病,忙劝着念歌带她去医院对面的服装店,买套衣服换上。
念歌从护士那儿借了把伞,连拖带拽才将黎诗带走,而黎诗似乎不愿意我离开她的视线,生怕我做傻事,我对她做了一个一k的手势,示意她放心。
急诊室门口再次剩下我一个人,护士进进出出,却没有带给我只言片语的消息,而身体瘦弱的沈琳正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和死神博弈。
实际上,从前是我不够了解她,她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洒脱的女人,可她却将自己最好的年华都给了我,而很多事情我做的不好,甚至大错特错。
比如,我亲手将她和魔鬼撮合成了一对;因为怕伤害她,不爱她却从未跟她正面说清楚
这一刻,我甚至惭愧到,替她感到委屈,替她感到不平,她不应该遇见我的,我们的命运也不应该因为一把吉他而纠缠一起。
半个小时后,黎诗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手中还提了一盒热粥和手提袋。
“车子已经开过来了,车库停满了,念歌技术好,帮忙停路边去了,给你买了套衣服,你去换了衣服,趁热把粥吃了,我在这看着,有消息立刻跟你说。”
我的手指在微颤,接过了手提袋,强作镇定,终于对她说道:“谢谢你帮我分担这一切,否则我真的应对不来。”
黎诗仰起了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低声向我说道:“先别说这些了,我给表舅打了电话了,他和舒马决定提前结束西藏之旅,赶明天早上的飞机回来,店里生意不会受影响,你在这安心等待消息就好。”
我剧烈的喘息着,心脏已经难以负荷情绪的波动,很久,很久,才终于积蓄了力量向她问道:“你说一切还会好起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黎诗安慰着我,像安慰一个孩子。
我更加的痛苦,再次想起了一段不堪的经历,双手掩面,片刻后终于抬起了头,然后向急救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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