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夫妻俩,该有一年多没见了吧?久不沾腥的猫哪有不急的,你看你们俩,客客气气,没有一点夫妻的样子嘛。
这样的质疑倒不用彭定邦来解释,有人站出来,调侃那女人道: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和你家老窦啊,出去没几天,回来就馋的要死。大白天亲热,窗帘都从不拉的。
女人一点不知羞臊,咄咄逼人说,我们大白天亲热,难道你看见了?
被问话的男人燥红了脸,说,我没看见,倒是听见了。
女人媚笑一声:馋死你!又转头对彭定邦说,老彭啊,今晚可要悠着点,久别胜新婚,可别被这些馋猫听了声去。
众人散去,留下一地狼藉。两人都感到了别扭。彭定邦弯腰打扫屋子。江韵清愣了一瞬,面对掩紧的窗帘,以及并排放在床榻上的一对枕头,心里忽地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弯腰去抢彭定邦手中的笤帚。彭定邦竖起中指,伸到嘴边,示意她去床上睡。她只好站在床边,面朝墙壁,仍旧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由于是仓促建起的住房,隔音效果很差。静了一瞬之后,从隔壁房间传来清晰的说话声,板凳脚盆移动的磕碰声。当这些声音消失,周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彭定邦将一床被子抱到沙发上,将油灯挪近茶几,从床底的箱子里拿出一叠纸张,准备就着油灯看上一会。他望着江韵清微笑,伏在她耳边轻声说,睡吧。
江韵清确实有些累,和衣而卧。不想睡意刚刚袭来,却又被彭定邦弄醒。她有些敌意地看着他。听到彭定邦压低声音说,今天将就一晚,你去沙发上睡吧。
她搞不清他想要做什么,气嘟嘟地爬上沙发,面朝里躺着。听到对面床榻发出吱吱声响。扭头去看,见彭定邦席地而坐,膝上摊一摞纸,一边专心致志地看,不时抬袖口擦一把脸上的汗。一只胳膊抓着床栏,不停地c有节奏地撼动着。
看到这里,她什么都明白了,顿时臊红了脸。将胳膊搭在额上,闭着眼睛。又忽然在黑暗中偷笑起来。是被彭定邦那憨态可掬的样子逗笑的。
最初几天,她并未完全进入“妻子”的角色。当男女间的陌生感消失,她便更多地责怪起自己来。不得不调动以往经验,在生活中给予他更多照顾。
她知道他有严重肺病,这让她想起自己的姐夫。不但积极为他调整饮食,每当工作到深夜,还会把一碗煮好的莲米汤端给他。她所做这些,显然远远不够。问题的关键是,如何在外人面前,不仅扮演好“彭太太”的角色,更要全身心地投入——成为他的太太,成为他身边最最亲密的人。因她已经意识到,每当自己出门,或在公共厨房做菜,有人最初叫她“彭太太”,她竟对此毫无反应。她对“彭太太”这个称谓,还没有在心里形成任何概念。难免让外人觉得她端架子,不爱同人说话。幸好没有怀疑到他们的身份上去。直到彭定邦对外人解释:自己太太从小地方来,那里的人都直呼其名,而很少叫“太太”。别人这才对她尽释前嫌。
这种解释,是她亲耳听到的。却没有受到彭定邦的半点指责。他尽力扮演着自己作为“丈夫”的角色,虽在单位也算个受人尊敬的头目,除开必要应酬,每天下班,都会准时回家,抢着做家务,恪尽职守施与对她的尊重与关爱——他还能怎么做呢?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已算竭尽全力了。他已在规定情境中成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如果工作上出现什么纰漏,责任只能归咎于自己——她心里清楚。一旦出了纰漏,对两个人,不,对很多人,那将意味着什么。
她在这种自责的心境中无时不提醒着自己。短时间内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观。她曾想出一个办法:把彭定邦假设成马天目。但两人的身高长相,却又有着如此悬殊的落差。没有半点可溶性。若论性情c以及对她的态度,更是有着天壤之别;马天目是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