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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再次返家的江宜清,江家人大感意外。父母问她,咋又回来了?她撒谎说学校放假。咋又放假?她愁眉不展:都在闹“”。父亲摇头,说,现在这些学生,真是过分。四妹江竺清喜笑颜开说,你是知道二姐要结婚,这才赶回来的吧?母亲这才想起把二姐江韵清马上要结婚的消息转告给她,并说,你回来的正好,你二姐出嫁,里里外外,都需要人搭把手。
江宜清却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那天江韵清又去了马家。按理说该出嫁的人,总该好好呆在家里。像商定婚前的一切筹备,总该有中间人在两家之间斡旋才好。二人的婚事虽无媒人牵线,总不该一个待嫁新娘,去婆家听东听西,最不济也该马天目来江家说话。江韵清的主动,被父母看成是大大咧咧c没心眼c二百五。就像一个掉了身价,急于想把自己嫁掉的人。但这孩子以前并不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人啊!两位老人这样兀自唏嘘感叹着。
等江韵清这天晚上回家,颓废而疲惫地将一件颇为难缠,又必须向父母呈报的事说出来时,父母恨得牙根痒痒,就差从嘴里说出“活该”二字了。
婚前的筹备看似顺利,只因江韵清未把遇到的那些麻烦告诉过父母。江家人拿了两人的生日时辰,去找先生批过八字。命相不差,虽不是天造地设的婚姻,以后也能儿孙满堂,携手终老。但这马家人,却偏要在结婚仪式上固执己见。江韵清的母亲,因是基督徒,主张西式婚礼;马天目的父亲,做为一个有深厚学养的老夫子,当然对所谓的西式婚礼嗤之以鼻,并斥为有伤风化。当然力主中式婚礼。不但要中式婚礼,并且要把以前被改进的所有仪式上的细节全都改正过来。他要马天目骑马c穿中式马褂,用八抬大轿,迎娶蒙着盖头的江韵清。并要雇上六十六杆唢呐,敲锣打鼓,在天津卫最繁华的地段走上一圈,以此来捍卫泱泱华夏的礼仪文明。
谈到这项婚礼的最后议程,两家的关系起初并未闹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江韵清的母亲只是稍稍坚持了一下自己的意见。但稍有嫌隙,便有风言风语在两家之间吹送。江家父母首先听到的,便是马家为了刁难二人的婚事,又是抓阄,又是逼儿子跳河的那些风波。好像她的女儿,真的是一个嫁不出去的促销品。而马家听到的则是,马天目和江韵清二人,在上海时就已同房,据说那江韵清,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有了身孕倒无所谓,毕竟是马家的骨血。只是想到那将娶过来的儿媳妇,如此不自重,也确实有伤风化,丢人现眼。
其实话说回来,嫁女娶亲,总该双方相互谦和才是。但事情闹到这份儿上,便各说各理。马家摆出一副倨傲姿态,江家更是信心满满。双方在这件事上寸步不让,都要为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女,努力挽回一些颜面。
两家大人就这样彪上劲儿了。
但马天目和江韵清却顾不上这些。为了找到“吴忠信”,二人搅尽脑汁。设想过种种可能,却只会有种种否定。最后寻人的“设想”,只能重回老路。二人各自回忆了在上海时,相互寻找所遭遇的种种艰辛,最后马天目说,老天总归是不负有心人的。我要像在上海时找到你那样,去找到“吴忠信”。
从那一天起,马天目每天都要出门。江韵清在家里坐不住,也要出来陪他。二人在天津卫的街头游荡,看似一对逛街的情侣,却已然真的要结成一对夫妻。对于婚期的临近,二人并不记挂于心。只专注寻找着那眉间有一颗黑痣的人。
直到这一天,江韵清说起婚礼仪式上的事,马天目这才“哎呀”一声,说父亲昨晚找他谈过话,特意聊到此事,说江家人如此固执,真是不懂礼数。所谓迎亲出嫁,一迎一出,总该由男方做主。他们江家再这样固执,我宁可撕了请柬,也要维护我们马家人的体面。
马天目说,我父亲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