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总角幼童虽然猜不透乞丐的心思,可如山间小溪般纯净清凉的心,却让他毫不犹豫的把手中那属于自己的小葫芦,塞到乞丐那黑黝黝散发着恶臭怪味的枯干手中。放佛一点嫌弃之心也没有,纯良得好似一朵白莲花在绽放,清香远溢,美不胜收。
见弟弟如此作为,少年不由眉头一皱,心中暗恨,道:我刘演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弟弟。俗话都说三岁看到老,怕是日后他真就会成为一个大善人了,这可如何是好。虽说仁心为善,是世上的美德。可这也只是对百姓而言的,毕竟上位者谁都不喜欢养一群中山狼,都喜欢牧养,吃的是草,挤是奶,供的是肉的牛和羊。可我刘氏子孙,即使做不出大功业,又岂能自甘堕落,如寻常百姓般。这世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更何况,如今天灾人祸不断,世道不甚太平,又有王氏外戚,侵凌皇权,排挤我刘氏皇族,大汉江山正值多事之秋,正是我等刘氏子孙救亡图存之时。若无一颗狠心肠,又怎能做得大事。
想到这些,刘演暗暗下定决心,道:不行,作为大哥,我有义务教会秀弟弟这些。我要把刘秀培养成一个干大事的汉子,让他顶天立地方,方才不负我们这上苍赋予的,堂堂七尺男儿身。
就在刘演思索间,刘秀却是想到什么似的,返身向身后凉亭跑去。
小姐姐刘元正在凉亭中好奇地张望时,见刘秀忽然向她小跑过来,水汪汪c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满是惊奇。她情不自禁地伸出肉乎乎的秀手,像含苞暂放的花朵,张开双臂,拦住刘秀,道:“弟弟,你怎么也跑回来了,是不是很臭,你也受不了了。”
刘秀小眼睛却是盯着凉亭中金黄的肉饼不放,口中含糊道:“才不是呢!”
女孩子敏感的天性,让她瞬时察觉到了刘秀的意图,像护犊的老母牛,死死拦住刘秀,道:“你该不会想把娘精心烙的肉饼也施舍了吧?那可是娘留给我们的晚餐,这么美味的食物可是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你竟然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还是一个乞丐,你图什么?”
刘秀怏怏一笑,乞求道:“姐,那人好可怜,没吃的会饿死的。娘常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万物又以人为贵,你就忍心看一条生命在饥饿中饱受煎熬,于困苦中逝去,良心何去?他真的好可怜,姐姐你这么善良,一定不忍吧!”
说时,又拉住小姐姐刘元的衣袖,扮作一副可怜像,眼巴巴地望着刘元。
刘元被弟弟刘秀看得有些吃不消,只好依了他,却也不是百依百顺。一副小大人模样,对刘秀无奈道:“好,好,依你就是!我也只是讨厌他一身恶臭,却也不是不知道可怜他,既然弟弟你有这想法,做姐姐的我只能支持了。只是有一点得说好,一切都要量力而行,适可而止。我们的那份你可不能动,总不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之人,让我们陪你一起挨饿吧!”
刘秀连连点头,得了刘元应允,当即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那份肉饼揣入怀中,再次返回。
“喏,这肉饼给你吃,你不是几天没东西了!”刘秀伸出秀白修长的小手,不容分说地把肉饼塞给乞丐,纯真地如是道。
乞丐闻着香甜的气息,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喷香肉味,看着金灿灿的大饼,咽了咽口水,一时激动得无以复加。
多少年了,多少年他都没吃过这样香甜的肉饼了。还记得,犹是少年时,他在高朋满座的盛筵上,第一次吃到这样的饼,是那样的欢愉,那样的满足。在这人生即将落幕,潦倒困苦无人问津的时候,还能从一个陌生孩子手中,得到这样的馈赠,足矣!
浑浊的泪,带着滚烫,再次唤醒了他那麻木的心。人间自有真情在,纵使向晚亦余晖。
一旁,刘演却是百般看不顺眼,对刘秀冷嘲热讽,高傲道:“人善被欺,马善被骑。仁善,有何用,终不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