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晚上林商睡得早,隔日清晨,他比乔远川先醒,辗转几个跟头,还是起来了。
卫生间里洗脸刷牙时在那想,待会儿怎么同邱冬周旋呢?哪怕把他自个儿卖了,也不可能凑够两千块,账户里七七八八的只剩一千左右,这还是托乔远川的福,蹭吃蹭喝自己才省出来的。即便邱冬愿意妥协于拿个整一千的数儿,可往后的日子总不能全靠乔远川救济,这话光思索着就挺不要脸,真要张嘴说张不了嘴啊。
如果是借呢?借个屁,以什么还?当不了牛,做不了马,干活嫌累,伺候人被嫌,什么用处都没有,倘若借了款,这就是笔坏账,砸锅卖铁也不够还的。
林商没想出办法来,怎么能把邱冬这个无赖赶走?昨天事情出得突然,只认为拖一天是一天,等睡一觉起来,大脑空白无主,根本没主意。还有那张该死的照片,看得很清楚,被恶心了,史无前例的恶心。前一天晚上刚和乔远川抱怨完的时候,林商过足了瘾,痛痛快快地睡了,现在再捋捋清楚,从头到尾地捋,他又觉得自己像冤大头,恼得咽了口空气,吞了一嘴的牙膏。
林商出门去吃早饭,然后给另外俩人各捎了一份,走到邱冬房门口,半天没抬起这敲门的手。站在门口,林商追尾巴般的兜了一圈,终于敲响了门。
半晌,没动静。趴门上听了听,他又重重敲几下,还是没动静,门关得严严实实,屋里连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睡这么沉?林商狐疑,接着吼了几嗓子,死寂一般的安静
拎着两份早餐回到自己的房间,林商一进门,碰上从卫生间里出来的乔远川,他光个膀子,手中拿着剃须刀正剃胡子。
“起这么早干什么去了?”靠在厕所边的墙壁,乔远川丝毫不吝于暴露自己的身材。
“买早饭。”说着扬了扬手间漏热气的塑料袋。
“够勤快啊。”
“可不是么,我一向勤快。”
乔远川微微而笑,将林商的脸猛地箍进锁骨窝儿,下巴的剃须泡沫全蹭到他的颧骨和太阳穴,顺着后颈,手指向上逆毛插入发根,轻柔地挠。
“真乖。”
林商张牙舞爪,抗议道:“啊!泡沫弄我脸上了!混蛋,好好刮你的胡子!”
洗漱完,乔远川坐房间的小桌前吃早饭,林商撑着脸发呆。
“你不吃?”
“我吃过了。”二愣子似的。
“那你买两份干嘛。”
“另一份本来是打算给邱冬,刚去找过他,敲了好久的门,不知道为什么没人给开,睡得和死猪一样。”
平心定气地咬口烙饼,乔远川心想,还算讲信用,果然半夜就走了,毕竟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再横也都装出来的。
不知道是有钱使得鬼推磨,还是暴力面前无英雄。
“我们等会儿就直接回学校吧,甭理他,让他去睡,不管饭!”林商一本正经地提议。
“他已经回家了。”乔远川就口温粥。
“回家也不管饭”先是慢半拍,随后小妖精饶有妖精样的兴奋扭起脖子,“他走了?还有这种好事儿?该不会是知道我没钱,所以放弃讹诈我了。”
“钱?什么钱?”故意问。
艾玛,说漏了。林商扭脖子的动作卡壳僵住,定格不搭话。
见他那傻模样,乔远川包涵一笑,挑明了讲:“别装,我都知道,他向你要钱对吧,不过不用担心,事情解决了。”
“你怎么知道?!”
“神吗?”
“神!”
“想知道为什么这么神吗?”
“想!快告诉我!怎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啊?”
乔远川刁难地要求:“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