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不便……”一面叫一面爬起,火速取来衣裤。
癞头龙赤身露体怎能见客?他简直是急昏了头,穿好衣裤出房,他像是喝醉了酒,脚下虚浮,脸色变青,而且不住发抖,心上似有十五个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乱糟糟,快要吓昏了。
显然,印已经去过月儿湾,一笔勾消定然知道是他出卖朋友,找上门来了。
出了内院,他战栗着叫:“快发警讯,快!”
钟楼上响起大锣声,庄中情势紧张。
带了八名贴身打手跨人大厅,大总管正陪着狼狈的一笔勾消在聊天。大总管已听到锣声,正在忧心忡忡魂不守舍,见主人出堂,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一笔勾消并不知癞头龙出卖了他,坐在大环椅上大笑道:“你这条癞头龙真会纳福,日上三竿仍在抱女人睡大头觉快活,老朋友等了好半天啦!怎样,还好么?”
癞头龙心中一定,不像是来找晦气的呢,赶忙收敛心神,上前施礼笑道:“沈兄笑话了,想当年兄弟出生人死,吃尽了苦头,攻城洗乡四处流窜,活一天算一天朝不保夕。目下已安家下来,年事已高来日无多,不享几天清福补偿补偿,岂不太对不起自己了?沈兄,一向可好?”
“好?别提了。”
“怎么啦?”
“兄弟要重入江湖。”
“重入江湖?”癞头龙故表惊讶地问。
“是的,重入江湖,有对头找上门来,存身不得,必须迁地为良。”
“沈兄打算……”
“深山野岭反而躲不住,到通都大邑处藏身人海反而安全。卓兄,借我些盘缠,兄弟手头告乏,无法远走高飞。”
一笔勾消胸无城府地说,做梦也没料列出卖他的人是癞头龙。
癞头龙少不了心痛,但也感到心宽,财去人安乐,这点银子花得不冤枉,拍拍胸膛说:“沈兄,不要见外,一句话。大总管,叫帐房取一百两金子来。”
“谢谢。卓兄,我还得耽误半天工夫,做一根拐杖使用。还有,早饭还没着落呢,你不会赶老朋友走吧?”
癞头龙恨不得一笔勾消立即离开,但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这是什么话?沈兄见外了,不要说一天半天,你要留多久就多久,兄弟无任欢迎。”
“我可不能久留,早走早好。”
“这么急?”
“别提了,被一个姓印的小辈,赶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说不定他正往白河追呢。”
癞头龙心中一动,鬼眼一转,计上心头,说:“沈兄,你说那人姓印?”
“对,姓印。你认识?”
癞头龙yīnyīn一笑,说:“怎不认识,他是不是叫印?”
“对.就是他。”
“他有一门亲戚,姓李,叫李老实,就住在北面的五里亭,早些天他就住在李家,把白河城闹了个天翻地覆。”
“真的?”
“兄弟怎会骗你?”
癞头龙的话,说得自然诚恳,无懈可击,一生皆在计算人的一笔勾消,竟然深信不疑,兴奋地叫:“好,这小子既然无情,休怪我一笔勾消无义,宰了他的这门亲戚,也可消口怨气。”
癞头龙故作惊容,摇手道:“沈兄,使不得,你这一来,兄弟便脱不了嫌疑,日后兄弟怎脱得了身?使不得。”
“呵呵!你癞头龙竟然怕嫌疑了?奇闻。卓兄,你在白河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算了吧。”
“沈兄……”
“少废话,你得带我走一趟。”
癞头龙大惊,心中暗暗叫苦,这一来,岂不是弄巧反拙么?如果他带了一笔勾消前往,日后印不活剥了他才怪,赶忙说:“沈兄,那地方就在路边,很好找,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