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的摄像师。”
“我明白了。”
安德烈娅反复揣摩着巴克斯特出人意料的提议。她可以想象伊利亚在得到lún敦警察厅陷入绝望的消息时扬扬得意的嘴脸。他很可能会建议她假装合作一段时间,然后在凶杀发生的前夜把这个大新闻曝光。
但故意误导公众对一个新闻报道者来说无异于自毁前程无论她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新闻界以后还怎么再信任她?
她想起会议室里同事们开心的笑脸,他们对伊丽莎白塔特如此惨烈的死亡心怀感激,好像她被公jiāo车碾过就是为了让他们开心似的。想到他们也会对着沃尔夫没有意识的身体露出欢快的表情,期待她在自己生命中最糟糕的一天“再加一点料”,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她不能让他们如意。他们全都会她讨厌。
“我会做的。”
第十六章
2014年7月3日 星期四 上午8:25
沃尔夫与普雷斯顿-霍尔医生约了九点会面,在这之前,他去了一趟办公室。他在办公桌前坐下时不小心踢翻了装得过满的垃圾桶,他骂了一句。整个办公室没有清扫垃圾的工具,也没有清洁工过来打扫,这意味着清洁工的工作量没有随着该部门工作量的增加而增加。
沃尔夫自己敷衍地打扫了一下后,发现芬利在他不在的时候已经把麻烦无比的监控表格替他做好了,他不禁有些感动。芬利在记事贴上写道:
真是屁事一堆啊!开会时见。芬。
他拿走了记事贴,猜想他那位心理医生不会欣赏芬利的直率。他的目光在钱伯斯空dàngdàng的办公桌上停留了一会儿,想起前一天晚上巴克斯特的崩溃,这和她的个xìng明显不符。他不喜欢自己这样心烦意乱地想到她。在他们相识的这些年里,这是他唯一一次见到她表现失常。在这种艰难时期,这对他的影响甚至超过了其他任何事情。
当时老贝利街的中央刑事法庭已经没有多余的旁听席位了,但巴克斯特还是固执地要求陪同沃尔夫去旁听对哈立德的审判。他被停职后,团队中的每一个人都面临有关那一案件处理过程的正式调查。他不想让她来。在他与安德烈娅闹得最厉害的那一周,他们甚至将警察叫到了位于斯多克纽因顿的家里,给媒体捏造的家暴故事又添了几笔。无论如何,巴克斯特托了一些关系才被允许在法庭外那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守几个小时。
沃尔夫至今仍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个陪审团团长(他长得活像甘道夫),想起法庭书记员要求他宣布陪审团意见的样子。那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模糊的:惊慌的叫喊,滑溜溜的地板,一只带血的手按在白裙子上。
他唯一鲜活的记忆是码头保安在他左腕上那致命的一击所带来的钻心的痛:后来钢板代替了他的骨头。他当时瞥见巴克斯特站在混乱的人群中,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淌下来,他听到她一再问道:“你干了什么啊?”
当他停止挣扎,被一群法警控制住时,他看见她扶着那个溅了一身血的陪审员走了出去。她的背影消失在两扇沉重的大门外面,他还以为从此再也见不到她了。
沃尔夫的回忆被出了故障的传真机发出的恼人声响打断了。他看见巴克斯特正在西蒙斯的办公室里和他谈着什么。自从那天他丢下两个女人走出家门,他们就再没有联系过。等他回来,她们已经走了。他觉得有些内疚,但他想的更多的还是他们之间持续不断的争执。因为来不及做点什么有用的事,于是他拿着监控表离开了。
沃尔夫与普雷斯顿-霍尔医生的会面进行得很不愉快,离开那间老旧发霉的办公室时,他感到如释重负。他走在英国夏日的街头,天上下起了毛毛雨。虽然天气很暖和,他还是在白衬衫外面披了件外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