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村子的路顺顺遂遂，别说水鬼了 , 鬼影都没有见到半只。

    我忐忑不安越走越慢，最后问傅义山：“你知道我现在觉得自己像什么？”

    傅义山果然不愧是我小时候亲自挑选的鬼夫 , 一下就猜中了我的心思：“像是让人圈养的肉猪，等着被宰杀？”

    我点点头 , 忍不住用力捏了一下拳头。

    没办法 , 我不甘心啊。

    明明我外婆那么厉害，可是我在这里却处处被动。

    原本我以为那些水鬼是要杀我，现在看来对我来说恐怕死才是一个比较轻松的下场。

    不管那些水鬼在计划着什么 , 我若想全身而退恐怕都很难了。

    “你说，他们究竟想要对我做什么？”

    我这个问题终于把傅义山问倒了。

    他说：“他们的目的我不知道，但刚才那山魈与他们似乎彼此对立。”

    我冷笑一声：“对立有什么用？你没见那山魈恨不得把我撕成两半的样子？我就弄不懂了，我干啥了搞得那么天怒人怨的？”

    傅义山道：“山魈虽是精怪 , 说到底也是动物。你难道想不起来，自己是否无意当中得罪过它？”

    我摇了摇头，道：“真想不起来。”

    傅义山苦笑一声说：“看不出来，你一个人普通人身上的因果还真是深。”

    他那同情的语气让我毛骨悚然：他这么一说，我怎么就觉得自己大限将至？

    我们回到了家里 , 可惜外婆依旧不见踪影。

    我仍旧沉浸在推理当中无法自拔：“你说那山魈啊……刚才究竟是想要杀我 , 还是要做其他的什么？若是要杀我 , 他既然能够进屋毁掉我的食物储备，难道就谁能直接对我下手？”

    傅义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 表示这是事情的确够古怪。

    他的认可给了我莫大的鼓励。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总结道：“所以我觉得，那山魈的目的应该是和水鬼正好相反。不论那群水鬼在张罗什么 , 他们必须要让我待在村子里。而不论那山魈要做什么，他首先需要让我自己走出村子。”

    傅义山耐心地听我说完，随后问道：“只不过 , 那水鬼对你出手 , 是你外婆的因果报应——这山魈盯着你不放，又是为什么呢？”

    我说：“总是有好处 , 才盯着我。”

    傅义山却有不同的意见：“那东西虽然是精怪，却没有灵智。所以他盯上你，因果的可能性比好处远远要大。”

    因果，又是因果。

    我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

    我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特么头疼。

    早知道这样，我宁可在公司睡一晚都不会去坐那劳什子的末班车。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我深陷鬼事当中 , 环环相扣无法自拔 , 真让我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是一早就注定好的。

    傅义山像是看出了我的沮丧，低笑一声 , 道：“罢了。你身上因果再重，也还有我护着。”

    “可你连自己的墓碑都不愿意让我祭拜。”我斜了他一眼，幽幽道，“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疑？”

    傅义山愣了一下 , 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唐晚 , 你很愚蠢。你身边如今只剩下我能够相信 , 难道，你要用自己的疑心激怒我？我傅义山虽不是什么名门贵胄 , 但也有自己的尊严。”

    我默默地等他笑完了 , 才站起身来说：“我并不想要激怒你。只不过，你要是辜负了我的信任，我会很难受的。”

    傅义山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回答， 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中。

    见我往门口走去，他才问道：“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