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床上的那套衣服。小桃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套衣服,而是像在看一个被刺杀的死者!颜姝心里忽然一个恍惚,一种奇特而诡异的感觉油然生起。仿佛那套衣服自己有了生命,是一个看不见的“人”。刚才没注意到,睡衣的两只袖子向内弯曲着,仿佛是探向那柄西瓜刀!
颜姝觉得背脊一凉,感觉怪怪的。她忽然觉得,是那套睡衣自己拿起刀,扎在了自己的“腹部”。没错!那柄西瓜刀刚好扎在睡衣的“腹部”。而睡衣袖子和睡裤微微扭曲,仿佛在痛苦挣扎。因了这些不起眼的褶皱和意味深长的细节,这套睡衣顿时被赋予了邪魅般的魔力。静静“躺”在床上,却似乎在无声地凄厉呐喊,诉说着不为人知的隐秘痛苦。
“啊——”陌生的女人的尖叫声在颜姝的脑海深处浮现。她想,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空间里,在这个来自异乡的独身女房客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采证拍照都完毕,即将离开时。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颜姝和小蒋对视一眼,过去接起电话,“喂?”对方“啪”地挂了电话。
颜姝带着小蒋他们回警局,一边想,这不是一起一般的失踪案件。处处透着古怪。
第二章 像莲花一样绽放(1)
常洛每天勤奋地工作,过着几乎完全离群索居的生活,正常得近乎异常。
但这原本不是他的xìng格。
他的成熟抑或是衰老,不知从何时开始,却在一刹那间显露出来。现在他照镜子,会看见一个面容异常沉静的男人。头顶偶然会发现一两根白发。发稍还是黑色,发根却已变白。
那个经常和一帮朋友喝酒到天亮,那个会对路上的漂亮女孩吹口哨,那个会突然露出整齐而白的牙齿大笑,那个在公共场合毫不避讳地讲粗口和荤段子……过去的那个男孩,已被生活击中而倒地死亡,只留下一具年少轻狂的尸体。
一个男人慢慢从男孩的尸体上爬起来,虽然有一样的粗黑眉毛和挺拔轮廓,但已经是另外一个人。眼睛不再张扬着快乐流淌着青春,而是黑黑地沉下去,没入海底。在越热闹的场合越显得落寞,跟人说着话时会突然陷入沉思。这种气质,如果要用一个字眼来形容,大概应该称之为忧郁。
常洛的妻子,是在一年之前死去的。
在那座气候温暖的南方城市里,他们住在29楼的高空。那里空气稀薄,有时常洛从窗口俯瞰,都会觉得头晕。夏花却从这里跳了下去。穿着她心爱的黑色露背晚装,如同一只黑鸟,在夜里飞翔而下。清早发现的时候,她曾经完美的ròu身已经损毁,令人不忍目睹。
警察迅速赶来,用一块白布遮掩住她扭曲的身体,抬到车上运走。夏花的一只手从白布单里滑了出来,静静地垂着,没有血色的单薄。
当时呆呆站在一旁的常洛忽然跑上去,紧紧握住了那只手。这是他的妻子,和他并不相爱的妻子。但这却是他们在这世间最后一面尘世因缘。握着的手冷而硬,那么陌生。常洛空空dàngdàng的心里,忽然有一些迷惘和酸楚。
他回想起夏花的时候,总会想起一种神秘而浓烈的香气。他一直觉得米兰·昆德拉的一段描写很适合她:
她想成为一种玫瑰香,一种四处扩散的香味,四处去征服。她希望就这样穿透所有男人,并通过男人,去拥抱整个世界。
夏花穿梭于不同的男人之间,一颗心早已玲珑剔透。一眼就看穿他,知道他并不爱自己。却依然选择嫁给他。大概只是因为疲惫,想要找一个互相取暖的伙伴。可是,她显然错了。既然不相爱,又怎能抚慰到内心深处的孤寂呢?
夏花死前的一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已经相当疏远。或者说,是从未真正亲近过。她常常整夜不归。有一次,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