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拿血换回来的机密,不在皇帝的案桌上摆着,跑得满地都是还要他们干什么。
“嗨,瞧你这说的,这些年蛮凉磕磕碰碰你来我往的死过多少人,做百姓的,不是不知道。出征之时号角起,凯旋之师少一人,那些没能回来的,可不就是少一人么?”大汉咧嘴笑道:“做皇帝的有护国的本分,做将军的有听令的本分,做将士的有陷阵的本分,做百姓的,有信的本分,信天下,信帝王,信大军起时,国在山河在。但百姓不傻啊,世上对战争最敏感的人就是他们,你看大蛮这一年四处征兵,就拿这客栈来说,光是税务便上了个翻,离边关进些个的大小官员换了个遍,西南口的边境驻扎的将士越来越多,大老远就看见岗哨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江湖上挎着刀剑的游侠儿越来越少,这就是朝堂上的那位坐不住了啊,百姓总能嗅到几分硝烟。”
少年笑了笑,并为说话。
“那你说,为人子,本分是什么?”大汉望着少年笑眯眯地说到。
少年瞳孔缩至麦芒,手不由自主地搭在了腰间锦秀的刀刀柄之上,一脸警惕地看这大汉:“你是谁。”
大汉瞟了一眼少年欲拔刀的手,轻笑到:“手中气,掌中刀,出刀才有股子霸气,你这软绵绵的力气,拔出来也杀不死人,怪不得李头,实在是怕你死在路上,算了吧,小王爷。”
少年望着大汉,冷笑一声:“我说一个粗人哪来的些许道理,粘杆处的手伸到过的地方,真不少。”
“包括赫连王府。”大汉笑眯眯地说到。
“我的事,还轮不到粘杆处插手,既然两国交战,你们这些谍子怎么还有心思盯着一个世家子弟,粘杆处,果然是事闲人多。”少年嘴角翘起,脸上闪过轻蔑之色。
大汉沉默了一阵,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少年的眸子,声音沙哑。
“我粘杆处,死了不少人。”
粘杆处确实死了不少人,有江湖的,有朝堂的,也有市井的。就像之前说过的,这种人,命最值钱,也最不值钱。活着的时候没人知道,所以死了也不会有人挂念吧?枯骨一说,只是沙场之上百万将士的碑。难得是谍子,流干了血,就是尘土,何来的枯骨。粘杆处似乎永远没有老去的谍子,老李的身边每次都是新的面孔。更难的是自愿的谍子,没了念想,所以才会拼了命,珍惜的人都在下面,勿念勿等,就来。
皇帝要将以武乱禁的江湖掀翻,要大蛮的江湖武夫瑟瑟发抖地缩在天子脚下,匐在地上做听话的疯狗,指谁就咬谁。粘杆处这些年明着暗着默默地将蛮朝的江湖洗了个遍,对于朝堂之上的那位来说,天下的事,江湖的事,都是他的事,江湖到朝堂,不过一把刀的事。
少年愣了愣,眼神有些闪躲。
“李鼎山去了赫连府,王爷让我给你带句话。”大汉自嘲一笑:“出去轻易回来就打断你的腿。”
“我的任务完成了,顺便说一句,小王爷,直到今天,我才为大蛮死去的江湖不值。”大汉站起身向前走了几部,侧过脸庞,缓缓地说出了这句话。
少年看着大汉的背影嘴角扬起弧度,瞧见没,这就是我大蛮的血性汉子,管你是谁,不痛快了就要发牢骚,看你不爽就是甩脸色。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年江湖为朝堂流过的血。大蛮比不过江南的富饶,以江湖养庙堂也是无奈之举,听说南人侠客多侠气,踩剑而来踏剑而去,血不粘衣,那还杀什么人?
所以啊,江湖在不在没关系,你们在,与天不老,举国无双。
少年抬起头侧耳听了听,站起身喃道:“风停了啊。”
随即打开了门牵着马望了一眼身后的客栈,一跃上马,稳稳当当。抚了抚马鬃轻声道:“去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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