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谎言。
「他们还说……」裴仕英又说:「掌门师兄要是识趣,就当面宣布把你逐出南海虎尊派的门墙,那么三大派跟虎尊派就可以相安无事。」 「可是……师父拒绝了?」裴仕英重重地点头。
「也就是说……」荆烈收紧目光:「只要我回去虎尊派,三大派就要跟我们开战吗?」「暂时离开福建吧。」裴仕英眼神悲哀地说。他当然舍不得这个情同父子的师侄。「天大地大,你总会找到容身的地方。又或者是更好的师门。三大派现在一定派了人守着主要那几条路。我跟你的师兄们会想办法引开他们的。」他说着,从衣襟内掏出一个小布袋,抛了给荆烈。
荆烈接过,只觉着手重甸甸的。是银两。
「大伙儿给你凑的盘缠。其他的别带了。」荆烈看着手上那布袋,良久不语,喉头像被哽塞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们,都将虎尊派的未来寄托在我身上。
「还在想什么?」裴仕英催促。「你不能回去的呀。至少,不是现在。」「你放心。」荆烈将那布袋塞进了腰带内侧,徐徐向师叔说:「我本来就没有打算,打完今天这一场之后会回去虎尊派。」裴仕英疑惑着,把灯笼举高。这时他才看清,荆烈手上拿着那根比他还要高的东西是什么。
船桨。
荆烈指一指崖岩下方。裴仕英探头看下去,隐约可见岩底的石滩上,停着一只小舟,上面已经堆着粮水,看来早就准备。
「只是泉州一个地方,门派之见就这么深。我看就算出了福建,中土哪儿的武林也是一样。」荆烈解释说:「我不可能掩饰自己的身手;外面那些武林门派亦不会接纳我这陌生人带技投师。那么我要继续追求武道,就只有一个去处。」他举起船桨,指向东面前方漆黑一片的海洋。
裴仕英愕然。荆烈早已把一切都想好了。他还劝荆烈别回去虎尊派。其实荆烈一早就不能忍受再留在这里。
这个师侄,比他想象中成熟得多。
裴仕英看看下面的海岸,黑得伸手不见,这样之下靠一叶小舟出海,甚是危险;可是福建海岸自本朝开国初年就严厉执行海禁,以防倭寇,各处都有屯兵的守御所和巡检司,要私自出洋,非如此乘夜泛舟不行。
「好运道的话,明天午后就会碰上外海的异族商船。」荆烈说着,已经用船桨作手杖,拾步爬下岩石去。「不好运的话,碰上的就是倭寇或海盗。」裴仕英跟随着他,小心地攀下去,到达那片石滩。
荆烈似乎没有半点不舍,一口气就爬上了小舟。裴仕英则蹲下来,解除缚在岩石上的绳结。
把结解了后,裴仕英却没能把绳放开,凝视着他钟爱的师侄。
「来。抛过来吧。」荆烈催促。
裴仕英抛过去了。却不是船绳。
而是他腰间的那柄雁翎刀。
荆烈接着刀,一时呆住了。他知道这柄刀对师叔有多珍贵:这刀是裴仕英当军官的祖上传下来的,曾用它杀海盗,立过赫赫的战功。
「要是真的不幸碰上海盗船,你就用它拉几个陪葬吧。」裴仕英微笑说。他这刻才真正放开了。
「我有一天会回来的。」荆烈的脸容还未脱少年稚嫩,却非常认真地说:「并且会带着新的武功回来。我要把南海虎尊派,变成世上最强的门派。」「豪迈的话,留待做得到时再说吧。」裴仕英把船绳抛到舟上。
荆烈无言点点头。他双手用力把船桨往水底一撑,小舟就开始离岸出航。
荆烈不住划着船桨。在裴仕英目送下,他和小舟很快就消失在那广阔无边的黑暗中。
◇◇◇◇
这一夜,荆烈决定了,为答谢师叔的恩德,取其「裴」姓下面的「衣」,将自己的名字改为「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