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父亲特有的紧张感觉,霎时叫枫灵回忆起了身在幽州大牢的父亲杨尚文的面孔,顿时心里一软,柔声说道:“左大人但说无妨,悟民洗耳恭听。”
左知名顿时轻松了些,可还是犹犹豫豫地说:“是这样,驸马爷。今日小女入宫陪伴公主,已经一整天了。照理应该在咸康门守候,可是方才老夫在宫门等候小女的时候却久久不见人影。后来,才有了位宫女出来告诉我说是公主与小女谈得来,就留了小女在流筝宫住宿几日。照理说,陪伴公主也是臣女之责,只是小女向来毛手毛脚,我担心她惹到了公主的话——”
“若是担心这点,左大人大可以放心。”枫灵宽慰道:“公主秉性纯良,从来不会难为别人的。就算是令爱有什么得罪,公主也不会生气的。”
“这个,老夫明白。不过——”迟疑了片刻,左知名接着说,“不过近几日老夫可能要为小女定下婚事,所以,女儿还是在家里呆着,这样做父亲的才能放心。”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不日府上将有喜事了?”枫灵笑着拱拳道:“那么在下先在此恭喜左大人了。既然是这样,我就回去和公主说一声,不管再怎么谈得来也好,毕竟是终身大事,会让令爱早早回府的。”
“那么就先谢过驸马爷了——老夫不耽误驸马爷的时间了,驸马爷请上轿。”左知名躬身告辞,转身离开了。
枫灵皱了皱眉,心中感到奇怪,怜筝怎么会主动留人住在流筝宫?但是时间已晚,她也不好多想,于是上轿,命令轿夫去往流筝宫。
……
“原来是这样,那个左老头逼着你嫁给那个姓濮的?”在答应了左秋棠让她在宫中留宿几日之后,怜筝花了一下午时间和左秋棠聊天谈心,终于换得对方说了实话。
“嗯,”左秋棠黯然点头:“爹爹打算将我嫁给濮相爷的大公子,两家私下里已经说好了,过几日便要下聘礼定亲,所以,我不想回去……”
“你不想嫁他?”怜筝低头分析着,冷冷哼了一声说:“也是,那个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动不动就摆出一幅倨傲的模样。那么,秋棠姐姐,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最后一句带有少女好奇的问话,叫左秋棠的脸不由得转为红色。看样子似乎是踌躇了一阵,才小声说道:“不瞒公主,民女已有了心许之人。所以更加不愿意嫁给濮公子。”并不是很大的声音中透出来的坚决,由眼神传递到捏紧了绣活的手上。
怜筝愣愣地看着左秋棠,脸上露出了些许释然,涩声道:“做得对,秋棠姐姐你做得对,那个家伙不理他就是了。真搞不懂那些个父亲都是怎么想的,动不动就想为自己的女儿许下婚事,也不管对方是否是女儿真心喜欢的人。想嫁的人嫁不了,不想嫁的人天天在自己面前晃着,真是叫人生气!。”说着,怜筝轻轻咬了咬嘴唇,把脸侧向窗外。
左秋棠知道公主不满意自己的婚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下了头,轻轻摩挲起了她正在绣的手帕。上好的雪蚕丝抚上去的轻柔质感,是一般布料比不上的舒适,而那绣着的画面上的一只高翔的纸鸢,却又带给了看者别样的感觉。
有的时候,人想要的,不过是“自由”两个字罢了。
……
经过咸康门的时候,枫灵习惯性地下了轿步行。萧索的秋季,本就肃杀的宫廷更带了几分冷漠,而枫灵却觉得自己和这经历了两朝天子的皇宫有着一种莫名奇妙的亲切感。
缘墙前行,冰冷的石墙,灰白的色彩,带来的不仅仅是明朗和威严,还有一种于默默中传承的的残酷。
这里是整个皇宫的后宫,里面关着的,不仅仅是皇帝的妃嫔,还有数不清的冤魂。这里的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风筝,想要高翔于碧落之中。然而,身后有一条无形的线,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