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敌国重臣早有所闻,顿时神色一变,大义凛然道:
“辽、宋战争不休,乃我仇寇,大丈夫无私jiāo,春秋之义,请恕下走不便接受你们的招待!”
说着,便挣扎着要起来!
耶律大石,伸出大如蒲扇般的手掌,作势一挡,自有慑人的威义!
杨士麟不觉停住,不再挣扎yù起!
耶律芝华作梦也没想到他会如此不近人情,竞搬出“春秋”来,玉颊气鼓鼓的,娇嗔斥责道:
“这是你说的?也不想想若非我们救了你,你早饿死在沙漠上了!”
一面说着,一面扭摆腰肢,飞跃上帐顶,就要燃亮牛脂灯,好教杨士麟吃点苦头!
她是真火了!
耶律大石顾不得久病在身,横身拦,止住女儿的鲁莽,喝道:
“华儿,不得胡闹!”
耶律芝华依命停手,溜了杨士麟眼,恨恨地侧过头去,再也不想理他!
耶律大石喘息着说道:
“不错,宋、辽乃是世仇,汉人历史上也有‘汤武革命’‘武王伐纣’‘秦并六国’,我们为何不能入主中原,你亲身体验到这片大沙漠,要我们怎的生存!”
杨士麟的“春秋大义”已站不住理,自从醒来在沙漠中跑了半个月了,凭良心说人是不能生存在这里,不由垂下头去!
“然而,宋、金既已联盟灭辽,我们已经国亡家破,走头无路,才向西迁移,汉人还仇视我们么?”
接着,用近乎恳求的声音,语重心长的道:
“就算阁下仇恨辽,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任你在沙漠里自生自灭,难道“仁义”
两字,只有汉人说得,辽人就说不得?那么我们多年汉化的苦心,尽将付诸东流,除了逸乐奢华荒废武事之外,就一点好处也没有了!”
耶律大石说罢,长叹一声,踱出帐外!
耶律芝华,急忙趋前扶持一一
杨士麟羞愧袭心,无地自容,难道自己的胸襟是如此狭窄,再无法领略人间的友爱!
难道历史的愚昧,先人的不睦,要导致永世的纠纷!
难道接受人家的好意是这般的困难!
北狄、南蛮、西羌、东夷,究竟要怎的区分,现在的“西夏”国乃古之“秦地”也!
大唐天子李氏,乃是羌人,赵宋之有天下乃都捡点使劫之后周!
金国起兵于辽东,大理国自立于南疆……谁应该是真命天于呢?
寒风在帐外呼啸,心潮在心头起伏
盏茶光景,耶律芝华气冲冲进来收拾盛nǎi的陶瓶,一看瓶里还有七分满,记得这饿鬼投胎的汉人,才喝了几口,就谈话叉开了!
遂把陶瓶往他面前搁,默不出声……
杨士麟缩手不前!
两人僵持了片刻!耶律芝华恨恨的道:
“请尊驾快些动手吧,身体都快好了,痊愈之后,快点回到你们汉人的地方去,我们这穷乡卑地也不敢留下你!”
杨士麟一想;我自己不动手,难道还要人家“大公主”来喂吗?
他本想说今天喝够了,又觉不妥,只得捧起陶瓶,放在嘴边却不进饮,半晌,始找话搭汕道:
“令尊,身体似乎不太好!”
耶律芝华也不望他一眼、许是脾气尚未消化掉,道:
“谢谢关心!”
杨士麟略为有气,他也有大少爷脾气,旋又想到人家有大恩于我,方才把话说得太不近人情,难怪人家人家要生气!情绪立即缓和下来,搭汕道:
“昨天你告诉我,说我睡中老说梦话,这些日子,我说了很多话吗?”
这话的股子里乃是探索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