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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击,死伤惨重。

    一位被日军俘虏的中国军官事后回忆起当晚的情景,字里行间仍然还充满了惊惧。

    “……yīn云密布,大雨倾盆。兵勇冒雨西行,恍如惊弓之鸟,不问路径,结队直冲。而敌兵忽闻人马奔腾,疑为劫寨,各施qiāngpào拦路截杀。把守严密,势如天罗地网,数次横冲,无隙可入。且前军遇敌,只得回头向后,而后兵yù逃身命,直顾前奔。进退往来,颇形拥挤。黑夜昏暗,南北不分。如是彼来兵不问前面是为敌人抑是己军,放pào持刀,混乱砍杀,深可怜悯!士卒既遭敌qiāng,又中己pào。自相践踏,冤屈谁知?当此之时,寻父觅子,呼弟唤兄,鬼哭神嚎,震动田野。人地稍熟者,觅朝鲜土人引路,均已脱网。惊惧无措者,非投水自溺,即引刃自戕,甚至觅石碣碰头,入树林悬颈。死尸遍地,血水成渠,惨目伤心,不堪言状。”[1]

    平壤之战是甲午战争中中日两国陆军进行的首次大兵团会战,双方参战总兵力大体相当,日军略占优势。战斗于15日的凌晨时分打响,在大同江对岸的船桥里地区以及平壤城西南位置,防守那里的卫汝贵部盛军、马玉昆部毅军等清军主力部队顽强还击,甚至还发动过反冲锋,使得日军进攻数个小时毫无进展,被迫停止战斗。在城东北的制高点牡丹台一带,担负守御任务的三营多奉军遭优势日军的聚攻,经过血战,奉军兵力、火力不支,牡丹台、玄武门要地相继失守,奉军统领左宝贵在恶战中为国捐躯。总体战局来看,15日白天的战事尚属势均力敌。到了夜间,守军总统叶志超突然下令全军放弃平壤撤往北方,途中遭到日军伏击,致使这支中国陆军主力全军崩溃,一发不可复收。

    对平壤拱手让人、守军遭遇重创,作为指挥者的总统叶志超难辞其咎,百年来舆论批评的矛头也主要对准此人,认为叶志超个人的胆小昏聩是造成平壤大败的重要导因。直隶提督叶志超是跟随淮军宿将刘铭传起家的高级将领,早年在太平天国、捻军战争中因作战勇猛、不顾xìng命,而留下了“叶大呆子”的诨号。这样一位早年以勇敢著称的军人,为什么几十年后竟然会出现如此大的转变?为什么在平壤上午作战中表现尚佳的盛军统帅卫汝贵、毅军统帅马玉昆对放弃平壤也没有表示异议?究竟是什么使得这些中国将领做出了放弃平壤的决策?在众口一词对叶志超的胆小作风的指责当中,其实平壤之败更深层次的原因被忽视了。                  子尽(1)

    平壤之战相关当事人的公文报告和私人回忆中,都提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即9月15日深夜中国军队放弃平壤北撤,并不是出自叶志超一个人的决断,实际经过统将的集体会商。

    撤离平壤途中被日军俘虏的盛军军官栾述善在被送至日本拘押期间,撰写了名为《楚囚逸史》的回忆文章,本章开头那段惨不忍睹的文字就出自该文。栾述善追忆到,9月15日的黄昏,叶志超曾召集诸将会议,会上叶志超的意见是“北门之咽喉(牡丹台、玄武门)既失,子yào又不齐全,转运不通,军心惊惧,设敌军连夜攻打,何以防御!不如暂弃平壤,增彼骄心,养我精锐,再图大举,一气成功。”[2]

    按照这段描述,叶志超撤守的原因首先是牡丹台、玄武门失守,平壤城制高点被占领,城防被打开一个缺口,形势对我不利。接下去的“子yào又不齐全,转运不通”看起来更为严重,要地失守,尚可以尽力一搏,但弹yào对近代化战争来说,其重要意义不言而喻。相比日本军队,清军本来的组织程度、士气和战术水平就不高,如果再缺乏弹yào,那这场仗能否坚持打下去,的确是个大问题。

    1894年9月19日清早,李鸿章收到了平壤战败后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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