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告袁世凯,“如果贵国即将出兵,我国也迫于形势不得不出兵了。”袁世凯当场面色大变,称日本不应出兵。[18]当天夜间,朝鲜政府向袁世凯递jiāo正式请援文件,袁世凯对杉村的话只当作是玩笑,没有引起重视,立刻将朝鲜请援全文电报给李鸿章。
“……敝邦全罗道所辖之泰仁、古阜等县,民习凶悍,xìng情险谲,素称难治。近月来,附串东学教匪,聚众万余人,攻陷县邑十数处。今又北窜,陷全州省治。似此凶顽久扰,殊为可虑,况现距汉城仅四百数十里,如任其再为北窜,恐畿辅骚动,所损匪细。而敝邦新练各军,现数仅可护卫都会,且未经战阵,殊难用以殄除凶寇。倘滋蔓日久,其所以贻忧于中朝者尤多。查壬午、甲申敝邦两次内乱,咸赖中朝兵士代为戡定。兹拟援案,请烦贵总理迅即电恳北洋大臣,酌遣数队,速来代剿,并可使敝邦各兵将随习军务,为将来捍卫之计。一俟悍匪挫殄,即请撤回,自不敢续请留防,致天兵久劳于外也。并请贵总理妥速筹助,以济急迫,至切盼待……”[19]
细读这份文件,不难看出其中的良苦用心。文中首先陈明了请兵外国的急迫xìng,而后解释之所以向中国请兵,是因为壬午、甲申都有先例,最后声明的“一俟悍匪挫殄,即请撤回,自不敢续请留防,致天兵久劳于外也”一段,更是纯粹写给日本看的条款,以示这次请兵仅仅是为了剿匪,并不牵涉到中国军队常驻的问题。如此符合“规矩”的请兵文件,自然容易让清政府放心答应派兵。而借助清军大举来朝,平定东学党的机会,作为朝鲜“太上皇”的袁世凯,声威进一步隆盛,显然是意料中事。
为了促成清政府派兵,袁世凯还另外发了一份电报给李鸿章,报告与杉村的谈话情况,“杉与凯旧好,察其语意,重在商民,似无他意。”至于杉村那句中国出兵、日本也会出兵的通告,袁世凯只字不提。[20]
收到电报后的第二天,李鸿章将朝鲜请援一事正式上奏,同时决定调动直隶提督叶志超、太原镇总兵聂士成部陆军赴朝平乱。外jiāo经验比袁世凯大为丰富的李鸿章,对错综复杂的朝鲜问题竟然不作更多思考,如此匆忙做出决定,显然受到了袁世凯的日本“似无他意”报告的误导。另外,李鸿章无疑是担心如果东学党事变越演越烈,会导致各国以保护使馆、侨民为由出兵朝鲜,届时事态将无法收拾。尽管他是当时中国最富外jiāo经验的官员,在近代国际jiāo涉领域也不过是个经验丰富的外行而已。尽管他手下不乏专门留学学习国际法的人才,但推举任用驻外大员时,他眼中的标准不过是亲疏关系和传统的胆气、权谋如何。在涉及国际法运用的此刻,他手下那些落寞的专业人才似乎集体失声了。日本政府期待已久的战争借口,就这么来到。 误打误撞(1)
1894年6月6日下午6时,天津塘沽码头人潮如涌,太原镇总兵聂士成率领古北口练军、武毅军等部910人登上招商局的“图南”号商船,踏上了援朝的征程。[21]同一天,遵照李鸿章的指示,中国驻日本公使汪凤藻向日本政府通报,“派兵援助,乃我天朝保护属邦旧例……一俟事竣,仍即撤回,不再留防。”[22]李鸿章根据袁世凯此前报告的“日本必不会多事”的判断,认为完成了1885年《天津条约》的义务,知照日本后就不会旁生枝节。
但是,就在照会发出后不久,仿佛是这次派兵举措过于仓促草率而连带的后果,一连串不寻常的事情开始出现。6日早晨电告驻日公使汪凤藻后,很快一封来自日本的电报到达天津,汪凤藻报告日本派回国述职的驻朝公使大鸟圭介带领20名警察前往朝鲜。至下午,汪凤藻又致电,告知听说日本将要向朝鲜派出军队。突然听到这些消息,李鸿章预感事态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