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该说是豪迈吗?他看上去无比坚毅。
“后门的门上有个玻璃小窗,你站在后门那边,从店里就可以看到你的影子。”
“你要自己一个人进去店里?”
“那是家小店,店员只有一个打工的,我们去的时间是即将打烊前,应该没有客人。”
“真清楚嘛。”
“调查过了。”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计划了很久。”
“计划?”
“计划作战。”河崎望向远方。
“你应该去做点更有意义的事吧。”
“三十分钟过后就逃走。”
“要花上三十分钟唷?”
“过了三十分钟,你就逃走。我也会逃走。”
“其实我没带表耶。我忘了带。”我卷起毛衣袖口,把手伸向驾驶座。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河崎也没指示我要带什么,这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想说连表都没有,还是打道回府比较好。
“这样的话,就是巴布狄lún了。”河崎思考半晌之后,兴奋地说。
“什么?”
“《随风而逝》大概三分钟长吧?你唱个十遍之后就逃走。”
一边唱巴布狄lún一边抢书店?
我想动怒,却不知道该怎么生气。就算想无言地离开,人也坐在行驶的车子里,无处可逃。“你是说认真的吗?”
电线杆一根根往后方退去,围绕着路灯的一只飞虫撞上挡风玻璃。
“你拿模型qiāng,亮在玻璃窗前让店员看到,这样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了,然后每隔一阵子就踢门。”
“踢门?”
“要让店员知道外面有人。你唱两遍《随风而逝》……就这么办吧,每唱完两遍,就踢门。这套动作重复五次。怎么样?”
“要是有人能在这时候回答‘没问题’,我一定会很尊敬他。”
“用不着尊敬。”
“只是偷一本《广辞苑》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凡事都有步骤。”
河崎表现出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心意的顽固。
“就算没有我也无所谓吧?”这是我最起码的抵抗。我已经踏出学生生活的第一步,也逐渐有jiāo到朋友的迹象了,我只希望他不要把我卷入犯罪。“你自己一个人去、自己一个人逃不就得了?”
“我不要有人从后门逃走。”
“为什么?”
“就是不要。”又是这种回答。河崎简直像个拿歪理当盾牌而勇往直前的士兵。那面盾牌意外地坚固,我轻而易举地被撞开了。
好一段时间,我们两人都沉默不语,车子静静地前进,偶尔像被排列于两侧的捕蚊路灯吸引过去似地左右变换行进方向,唯有车速一点儿也没慢下来。
“我不想抢什么书店。”
“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愿,可是,是我拜托你这么做的。”河崎的声音很爽朗,但充满坚定的意志,“你要做的事很简单。”
我倚在副驾驶座上,掺杂尘埃的座椅气味让我噎住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车子总算被红灯挡下来,我开口问他。可能是路灯变少的关系,觉得四下又更暗了。
“什么?”
“其实,今天我在车站附近看到你了。你疯了似地在踹脚踏车。”
车子行经公车站,站牌的灯光照亮了驾驶座的河崎的脸。他的表情只有些许惊讶。
“脚踏车?”他一副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的模样。
“我希望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做那种事。”
“那种事?”
“那个时候,我看到一位双眼不便的人撑着白色拐杖走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