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充其量一身蛮力,倒像一只牛,这时却成了喘月的吴牛,道行有限,猛的一伸手,把他劈胸一把提起,如捉小鸡,断喝一声:“朋友!识相点!你大约就是黑牛?”
他拼命想挣脱,却如蜻蜒摇石柱,空自青筋暴露,门户被封,无法施展手脚,气得大骂:“老子正是黑牛大爷,小子你要怎样?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春风冷笑一声道:“还不知谁个活得不耐烦哩!”蓦地双目神光shè向对方面上,锐利加刀,一声大喝:“好家伙!镖银何在,火速说出,饶你不死!”
那小子立时如雷打鸭子,楞住了!大嚷:“小子是来要镖呀!大爷可不答应哩,有种的放下手来,咱们走几下,如果赢得大爷一对拳头,再说不迟!”
春风哈哈一笑,一松手,那厮脚不便当,身如脱线风筝,踉跄退十多步,差点坐在地上。总算定了一定神,站稳了桥马步,大吼一声,一个腾步窜上来,“鬼王拨扇”呼的一掌,“黑虎偷心”,兜胸一拳,风随拳起,劲道甚烈。“单飞脚”,直奔下yīn。这厮竟得少林外家皮毛,又精於北派谭家腿法。别看他笨壮如牛,出手连脚,却是乾净俐落,三招同时发出,好生贼滑。
霍春风那把他放在眼内,纹风不动,左臂起处,生消来势,用黏字诀,三招落处,已成大擒拿手,正扣住对方右臂脉门。那厮只觉得全身酥麻,劲力消散,大吼一声,正想收招出左臂,化“凤凰展翅”一式救命,此时那容得他?春风右掌已经下削,一记“并剪哀梨”,其疾如电,差点把那厮脚指中断,其实他掌缘并未沾半点儿,只是劲风下削如刀,那厮只觉痛如折足,只听对方一声长笑,一牵一送,这厮整个粗大身子已飞出二丈多远,差点把头撞在舂米用的石臼上,虽未大现花红,脑髓迸裂,已是一痛而绝!
文奇摆手道:“这脓包也要现世,何值伸手!老弟别下手过重,早让这厮见了阎王,却是无法算账哪!”
春风笑道:“不妨!不过借力反击而已。这厮臂力雄厚,两臂无千斤,也有八百之力,经得起一跌,我且叫他醒来!”
两人同时移步上前,春风虚空连点三指,已中对方“天哑”、“地窍”、“人中”三穴,两声猪哼,便睁开了牛眼,似要跳起,经不起剧痛,哎哟连声,刚张口要骂,春风戟指间,喝道:“无知鼠辈,念汝醉酒无知,速把藏放镖银之地说出,饶你不死!你估量着吧!且歇一会儿,有现成酒ròu,你再吃饱一顿也可!”
只见他直翻牛眼,脖子涨得老粗,额上青筋突起,血汗同流,大约不但被春风一指间点了哑穴,并且身上也在受罪。
春风莞尔道:“你别把眼珠睁裂,还是成全你吧!”一伸手,点了他的“黑甜穴”,双目立闭,沉沉睡去,光天化日之下,活尸在地。
四人相顾一笑,各自款步归座。不但那些男女双眼发直,惊得呆了,连那老头也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等到李、霍等饮酒食ròu,安然如无前事,并举杯向他示意,才“呀!”了一声,叫:“俺的爷!你们弄的什么仙法……”老头竟要趴地磕头了。
文奇先忙伸手把他挟住。春风一笑,便老实将中条四凶劫镖,自己一行来赴约取回镖银的事都大略告诉他,只把陷身古洞经过和诛杀“三脚金蟾”的事不提,听得这夥男女老少目瞪口呆。
席姑娘不禁问道:“真怪!你们和四凶共处一山,那桑老怪固然不易见到,难道四凶也不知道?”
老头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老汉完全不清楚,你们说的那四个人虽住本山,俺不但不知他们住处?连面都未见过。不过,时常在深夜听到奇怪的呼啸声音,有时也有女人口音。白天却不觉得,倒是那黑厮自从三个月前来到这里,便时常说什么后山有神仙居住,吓唬咱们不要到后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