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嬃,遣朱虚侯章以誅諸吕事告齊王,令罷兵。
臣按:吕后之初,受遺也。髙帝謂:‘曹參可代蕭相國,陳平可助王陵,安劉氏者必勃,可令爲太尉。’后皆用之,如髙帝言。是時,未有邪心也。一旦臨朝稱制,軍國大權既從己出,於是尊諸吕、抑劉氏之意生矣。垂沒慮禍,令禄、産分據兵權,而私外家,攘神器之謀決矣。非内有平、勃之忠,外有齊、楚之彊,則吕氏將不可制;非祿、産庸駑易紿,肯去兩軍,則雖内外有人,亦未易制。然則漢祚之不亾者,天也。使后能以安劉全吕爲心,當惠帝之沒,迎立代邸即文帝也,以嗣髙帝之業,付託得人,坐享天下之養,功在宗祏,慶流外家,雖百世可也。釋此不爲,而貪八年稱制之權,艷三國分王之寵,騎虎不下,逆志以萌,致使宗族殱夷,嬰孺莫保。昔之自私者,乃還以自禍也,豈不哀哉!
孝元王皇后,成帝立,尊爲皇太后。哀帝立,尊爲太皇太后。哀帝崩,無子。太皇太后以新都侯莽爲大司馬。莽,太后之姪也。與共徵中山王奉哀帝後,是爲平帝。帝年九嵗,被疾,太后臨朝,委政於莽,莽顓威福。平帝崩,無子。莽徵宣帝玄孫,選最‘最’,陳本、四庫本作‘取’。少者廣成侯子嬰,年二嵗,立爲孺子,令莽踐阼居攝如周公故事。太后不以爲可,力不能禁,於是莽遂爲攝皇帝,改元稱制焉莽簒事見《外戚篇》。
班彪曰:‘三代以來,《春秋》所記,王公國君與其失世,稀不以女寵。漢興,后妃之家吕、霍、上官,幾危國者數矣。及王莽之興,由孝元后歷漢四世爲天下母,饗國六十餘載,羣弟世權,更持國柄,五將十侯,卒成新都。位號已移於天下,而元后惓惓猶握一璽,不欲以授莽,婦人之仁,悲夫!’
《後漢.皇后紀》范氏撰曰:‘自古雖主幼時艱,必委成冢宰,簡求忠賢,未有專任婦人,斷割重器。唯秦芈太后始攝政事,故穰侯權重於昭王,家富於秦國。芈太后,昭王母也。穰侯者,太后弟魏冉也。漢仍其繆‘繆’,陳本、四庫本作‘謬’。,知患莫改。權歸女主,外立者四帝四帝:安、質、桓、靈。臨朝者六后,竇、鄧、閻、梁、竇、何是也,莫不定策帷帟,委事父兄,貪孩童以久其政,抑明賢以專其威。’
孝和帝即位,年十六和帝,章帝子也,尊皇后竇氏爲皇太后。太后臨朝,兄憲、弟篤等皆在親要之地。至永元四年,竇氏益盛,遂圖弑害,和帝誅之事在《外戚篇》中。
和帝崩,殤帝生始百日,鄧后迎立之,尊后爲皇太后,臨朝。殤帝崩,太后定策,立安帝,猶臨朝政。
范曄論曰:‘鄧后稱制終身,號令自出,術謝前政之良,身闕明辟之義。至使嗣主側目,歛衽於虚器,直生懷懣,騰書於象魏。’
臣按:東漢母后之臨朝者,惟和熹爲最賢,然貪權不釋,杜根上書請還政,爲后所誅,故史氏譏之。
安帝閻皇后,自帝時寵盛,兄弟頗與朝權,譖廢皇太子保爲濟陰王。帝崩,尊爲皇太后,臨朝。后欲久專國政,貪立幼年,與弟顯等定策禁中,迎北鄉侯懿立之,立二百餘日而疾篤。及薨,后徵濟北、河間王子。未至,而中黄門孫程等立濟陰王,是爲順帝。遷太后於離宫,顯等皆伏誅。
沖帝立,尊梁后爲皇太后,臨朝。沖帝尋崩,復立質帝,猶秉朝政。太后夙夜勤勞,推心仗賢,委任太尉李固等,拔用忠良,務崇節儉。其貪叨罪慝多見誅廢,海内肅然。而兄大將軍冀鴆殺質帝,遂立桓帝,以此天下失望。
桓帝無嗣,竇后爲皇太后,臨朝定策,立解瀆亭侯宏,是爲靈帝。太后父大將軍武謀誅宦官,中常侍曹節等殺武,遷太后於南宫雲臺。靈帝崩,皇子辨即位,尊何后爲皇太后,臨朝。后兄大將軍進欲誅宦官,反爲所害。後董卓專政,遷太后於永安宫,爲所弑。
臣按:此所謂臨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