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沙哑的秘术师阿二极早发觉了海盗们的意图,他指挥手下将一桶桶燃油倾倒在雪地里。黑色的液体水银泄地般缓缓流向印书局。
一个白衣武士出阵两步,高举起火把,嘴角撇了撇。他忽然嗅到危险的气息,抬头看时,藤牢的枝蔓仍在沿着院墙向上伸展,暂时无法触及的屋顶上,猛拔起一名红巾黑甲的男子。弓弦的轻响掠过长空,白衣武士猛觉得眼角一凉,直直地倒了下去。那支箭钻入武士的右眼,钉子一样扎穿他的脑袋。火脱离开死者的手,在空中划了几个弧线后,轻轻摔落在燃油之中。明亮的火焰刹那间高涨起来,一直向前推进,越过院墙,越过石屋,将整个印书局裹在滔天大火中。
这个时候,黑甲的赤巾自半空坠落,在他的身形消失之前,密雨一般的箭手逆向腾起,弓弦之声不绝,上百只利箭自半空向长生院的大阵浇了过去。
就在长生院武士躲避箭雨的当口,巨武士的尸体遭人自内朝外推倒,先前的钢盾被数人打横握住,以极快的速度冲破了藤牢,迅速撤出印书局。
“迎上去!”阿二空手挥出两枚火球,呵斥手下逼近。
然而淋漓的箭雨配合熊熊燃起的火势,阻挡了长生院众人的反扑。当第一拨武士迎上那面盾牌时,钢盾忽然反转过来,相当于盾后的人完全与武士成了面对面的对峙。
老丁站在盾牌的中心处,张开双手,十根指头chā向天空。在长生院冲锋武士的身后猛然形成了一堵浮动的气墙,跟在后面冲上来的人纷纷被巨力反弹回去。而云七张与舒晓君的长短刀早已在冲锋武士的人堆里翻滚起来。
只是这样刹那的空隙,已经足够房顶上的赤巾海盗们加入战团。他们跃下房梁,奔跑的同时弃掉长弓拔出水手刀,在气墙消失之前,赶到了老丁们身边。
阿二顿时明白到计划中两个致命的缺陷他高估了自己的手下,低估了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选择在巷道内堵杀他们,无法展开自己的优势兵力,却将对手逼做了困兽。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短兵相jiāo的白刃战如同绞ròu机般残酷,纷飞的断肢与血水当中,早已没有战术可言。在狭窄的巷道内拥挤着数百个人,刀来剑往,生死瞬间。白衣的长生院武士仿佛满天大雪般没有穷尽,红巾黑甲的赤巾海盗则像这雪夜中愤怒奔腾的烈火,誓要将雪幕烧出个巨大窟窿。
惨烈的搏杀持续到晨曦初露,此时印书局早已烧做火窟。就在赤巾海盗伤亡惨重、势将不支的当口,一只白翼信鹰的亢长鹰呖划过长空。同样持水手刀的另一群人忽然出现在巷外,虽然身着东陆蓑衣,却一眼就能瞧出是血海中滚过来的汉子。两边夹攻之下,长生院的阵势终于坚持不住而告崩溃。阿二无奈之下变前队为后队,抵挡住赤巾的反击。将主力放到对付外围敌手的身上。这样一进一退,赤巾渐渐冲出了包围圈,朝巷外逼近。混战在一团的人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白色、红色、棕色的人jiāo融混杂在一处,自巷内渐渐推动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潘岳终于汇合了穿蓑衣的汉子,他简单jiāo代几句,便回身再战。原来这些人,都是元亨亲携而来的杉右军团精锐。然而人数毕竟有限,此时杉右军与赤巾海盗的人马加在一起,仍能续战者不出数十人。这个当口上,夏杰被长生院的人马围住了。
他一直断后,护着雷帆等伤员撤退。战团一旦推出巷道,长生院武士在人数上的优势立即凸显出来。他们眼睁睁瞧着猎物从包围网内一步步挣扎脱困,眼里早已充满血丝,疯了般朝着队尾的羽人们穷追猛打。夏杰身边的蓑衣汉子身上chā着三只短矢,他拼尽最后一口气猛冲向潮水般涌来的敌人,抓住一个东陆人的耳朵,右手里的刀狠狠送入对方的胸膛,自己同时被七八只锥qiāng扎成了刺猬。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