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地图来!”印子归扬起一只手,从云七张掌中接过羊皮卷。
他铺开羊皮,点在银松岗上讲:“夏阳湾在银松岗的向阳一侧。自山岗背yīn面朝西行两千步,有一个活水潭。这潭中水流牵连着西宁河,来往不绝。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银松岗下必定有条地下暗河直通夏阳湾,只有流动着的海水,才养得活整个的鲛人村落。地中海岛中澜波部族的鲛人被囚禁在那里,今晚我们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那里。”
“是要从快被冰封的夏阳湾里潜过去吗?能不能推断出活水的源头?”元亨盯着印子归问道。
“还记不记得当年杀掉厌火陈的事情?”印子归合卷轻笑。
他讲的是发生在光烈军中的往事。那一年腊月,印子归与元亨率领两营箭手被困于孤岛,面对整支蛮族人的船队。夜晚的时候,在人族建造的巨舰上,蛮族人点起的复仇之火,将海面照得如同白昼。印子归与元亨泅渡一昼夜,潜伏在寒冷的海水中,直等到蛮人统军将领厌火陈走出舱口透气,二人双箭齐发,取了他的xìng命。趁着敌军慌乱,外围赶来救援的第五军团船只冲开包围网,解救出了两营士卒。
“那么,就试一试吧。”元亨也笑了起来。
也就在此时,老丁见到这两个男人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燃烧了起来。那两双原本如火山灰烬般尘封住的眼睛里,某个点上猛地破裂开,瞬间腾起了熊熊火焰。
“何时动手?”老丁问道。
“再等一等。”印子归与元亨几乎同时说道,他们又同时看向窗口,那扇被哨鹰洞穿的窗户,破裂开的碎纸被北风刮得乱颤。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夏杰合身冲了进来,“屋外的巷道、房顶上都出现了陌生人,估计不下百人,正朝书局逼近。”
屋外传来潘岳的断喝,长qiāng互格的jiāo鸣在极短的时间内三次响起。一人背对着众人撞进屋来,元亨伸手在他腋下托了一把,只听到一声闷哼,细看时竟是潘岳,短短一瞬,他已受了轻伤。印子归上前一步踢合房门,右手轻轻一带,波光似的刀影中青翼闪出鞘来。
“放箭!”屋外有个沙哑的声音喊。
老丁将整张桌案掀了起来,吼道:“快过来。”
几条人影刚闪到案后,密如飞蝗的羽箭就到了,笃笃声不绝于耳,窗格被shè得支离破碎。箭尖擦起的木屑和石片在房间里飞舞,又被随后shè至的箭矢狠狠地撞中,生铁箭头撞上砖墙,擦出无数的星火。chā入墙内的烛台被飞矢撞断,重重地砸在地上,房内变得一片漆黑。
这样的轮shè持续到箭袋放空才略为止息。急促的脚步声与角筋拉扯声,第二拨箭手顶了上来。“有没有人受伤?”黑暗的屋子里有人问。
两只手同时搭上他的肩头,借着窗外反映的雪光,才能分辨出是印子归与元亨。
“你藏在夹壁内的刀手,是什么时候到达的?”这是元亨的声音。
“今天早晨。”老丁迟疑片刻,答道。
印子归接道:“有没有特殊的手法,告诉他们不要动。被shè死也不要动。”
“你们早就料到了有人会突袭?”老丁忽然心里一动。
“长生院的人今天一直在跟踪我们,从黄昏时候就开始了。东陆人狡猾得像林子里的狐狸,以为阿大真的要放过你吗?”元亨的眉头跳了跳,“他不过是想一网打尽。”
老丁不再讲话,手按在地上,两道极细的土痕在地上隆起,飞速地探入两侧夹墙内。老丁收回手道:“他们绝不会动了。”
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第二轮箭雨中多数箭支都直shè砖墙。
当初建造这座屋子的匠人定然花过心思:这里没有后门,铸造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