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亨不敢去碰那只莲藕般的手,只是笑着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马鞍上悬挂的皮囊总是满满当当,高戈处理完盐厂的事务,就会让元亨捧一盏油灯到书房里来,在灯下解开皮囊,取出一叠叠火漆的文书。高氏兄妹埋头处理文书的剪影,通常要保持到天光放亮,偶尔不忙的时候,高戈会叫住元亨,问他在qiāng术上修行的成绩。
离开杉右前,高戈曾与元亨有过一番秘谈。
“杉右城里的薛氏一门三代,个个出将入相;东陆帝都的风氏琴艺也属一脉相承。天赋不是人人都有,有些人注定要在刀剑上扬名,譬如你元亨。而我,想借重这分力量,去完成一个心愿。”
“主人讲。”元亨埋首道。
“不必如此见外,你我大可以兄弟相称。”
“元亨不敢。”
“你不敢,只是还未看清自己有多大的力量啊。高某有今日的作为,全凭了一双眼睛。我自信不会看错,你是个qiāng术上的奇才。”
“qiāng术?”元亨有些诧异。街头巷尾的搏斗,匕刃之间就是生死,哪里用得上沙场对决的长兵。
高戈压了压手腕,“可曾听过什么著名的qiāng术,或者使qiāng者的逸闻?”
元亨想得脑子都痛了,也没找出一件能被称为逸闻的事,只得老实讲:“我们羽人里,就只晓得斯达克城邦的翼氏是用qiāng的高手。原来倒听海那边过来的游方讲,东陆人擅用qiāng,姬氏的先人曾经一qiāng屠杀过巨龙。不过我想,多半是假的,龙这种东西,谁也没有真正看到过,游方们牛皮吹破了天,反正也没人能说他讲得不对。”
“斯达克武士,多情寡断,有什么好拿出来讲的!”不悦在高戈脸上稍纵既逝,他显然不愿多提,“封断一qiāng,倒算你撞了个头彩。”
“莫非,真有屠龙的qiāng术?”
“那都是传说中的旧事了,并不很清楚。可姬氏的猛虎啸牙qiāng,是世间最厉害的武术之一,这个不会错。”
“难道,主……公子要教元亨的,是这种武术吗?”元亨按耐不住兴奋。
“天驱的秘密,连我也无法洞悉。只是知道,那种不断突破极限的破圆之qiāng,使用者都无法估量最后一击的结果。”
“真是种危险的qiāng术,倒符合我的经历。”元亨自嘲地笑笑。
高戈居然坚定地摇了摇头:“当你觉得凶险的时候,只是因为你还站得不够高,看得不够远。”
犹豫片刻,元亨还是讲出来:“这世上的高度,谁又能真正穷尽呢?”
高戈忽然笑了:“没有错。”他从秘柜里取出一只玉匣,放在元亨面前:“我要传授给你的,是克制之qiāng。到了最后,敌人只有一个,就是你自己。”
玉匣悄然弹开,叠做三截的银qiāng出现在眼前。高戈握住末梢,用力将整支长qiāng抽向半空,蛇一样抖动的qiāng身完全跃出匣外时,他的手猛一抖,仿佛是一截修竹被当中劈做几截,用钢丝从内里贯穿,高戈一抖之间像是握住了丝线猛地抽紧,整只银qiāng在半空拼接成了一条完美的直线。qiāng杆从掌中滑落,他半握住qiāng身中段,将银qiāng顿在地上。流动的银光潮水般在屋内涌动,只是刹那,这个青衣文士握qiāng凝立的姿势,像远古时劈开了混沌的巨人。
“能胜自己,可不败于天下。”
许多个夜里,元亨提着这柄名叫白榆的长qiāng爬上山崖,在阵阵松涛中无数次演练突刺。累了就坐在山松下,咬着干硬的冷馍,抬起头去看满天星斗。他很认真很认真地回想,依然不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