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冲他眨巴眨巴眼睛,“我可不是那牢什子死士,你也不是。”
“这?”鲨目眼里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文士。
“她说不是,就不是吧。这个孩子的一套歪理,总有你领教的时候。”文士看女子的目光,带着些为人兄长的无奈。
“什么嘛!不该死的时候,谁不想活?到了须死的关头,又有什么选择呢?”女子嘟嘴道。
鲨目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是一声叹息:到底是个女孩,怎么知道死生之间的事?可这话用在他自己身上,却又并无不妥,见文士没有反应,鲨目自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虽然仍不敢直眼去看那女子,仿佛自己和她身边光晕笼罩的范围之间隔着一道藩篱,心中却有些莫名地认可了她。
“高戈,你看看,还是他懂味。”女子被鲨目的点头所鼓励,兴致起来对着文士说了句杉右本地方言。她兴冲冲地问鲨目:“喂,大光头,你叫啥名字?”
三个月前那场刺杀,头皮都几乎被人揪下来,鲨目自知将来恐怕都长不出头发了。但面对这女子的问话,他并不伤心,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很久,低声说:“我没有名字呢。”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女子好奇起来,颇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
“怎么没有?”文士接口道:“他的名字叫元亨。”
“元……亨?”女子思索着什么,鲨目同样不知所措地看着文士。
“元初之地,武人大亨。”文士铿锵地念道,话语里有嘱托的味道,“元亨啊,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将来有一天,你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武士……到那时,不要忘记自己是个杉右人。”
鲨目静静地听着,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像被重锤猛然砸了一下。
从前的日子很简单,主子叫他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走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上,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在走一条长路。他花了相当长的时间试图找出这条路的名字,最终不得不去询问自己的主人。主人给了他两个馒头,打发他去料理掉一个欠债的人家。
那个时候鲨目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事,在这个世上只值两个馒头。
或许属于另一个世界吧?幸运的是,每次完成主人的指令,回到街边的草屋里,老母狗总是跑过来,用温润的舌头添去他身上的血迹。可到了最后,老母狗也离他而去。
一名了不起的武士,这句话他听过,在黑甜的梦境中。
“呸呸呸,什么武人大亨?高戈啊高戈,你办事的手腕已经可看了,何必再去学那些东陆迂人吊书袋子?还吊得这样没水准。大亨,那是拿来形容流氓的啊。你希望元光头将来做武士里的第一流氓吗?”
“大亨……分明有许多种意思嘛。”文士虽然有理,脸上还是挂不住地微微红了。
“什么许多种,我就知道这一个意思。”女子得理不饶人。
“不要吵了。”忽然一个低低的声音压住了周围的嘈杂,“能做个了不起的武士吗?即使是流氓,我也愿意的。”
元亨抬起头,觉得乱光晃花了他的眼,“只要能做个了不起的武士,我都愿意啊。”
那天的对话让他知道,原来活在世上,可以不只做条狗。
一袋烟仿佛眨了几次眼就抽完了,元亨续上烟叶,转头看看天色,叹息一声,将烟杆chā回腰上。他将女人的身体放平躺下,盖上锦被,柔声道:“天雪,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的,你先歇息吧。”
人到门口,回身望了一眼,烛光中女人静静的没有声息。
元亨拉开门,见疤脸汉子抱刀坐在台阶上,于是拍了拍他:“潘岳,院子里派几个人守着,你也去睡吧。”
疤脸汉子潘岳站起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