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关城很小,居民只有戍守的士卒。他们遍布关城的各个角落,每日晨起而练,日落而息,每日的任务只有两件事:或于城墙上站岗,或结队出关巡视。他们的肩上担负着守土之责,生活过得简单而充实,没有任何的娱乐,与他们为伴的只有大漠孤烟和金戈铁马。寻常人看来,他们的生活枯燥乏味,但当你到达此地,切身感受了他们的生活之后便会发现,他们其实乐在其中。
我和冯翔、仇捷在关城中逛了一圈之后,闲来无事便击剑相娱。仇捷的剑术精进了不少,身形步法之中已经有了真正剑客的影子,他沉着冷静的性格融入了他的剑招里,使我这个做师兄的有时甚至难以捉摸他的招式。冯翔则还是老样子,但经验和年龄使他在对敌交手时有了自己的思考。正当我和冯翔打在一处未分胜败的时候,冯翔却突然收住了剑招,并向我身后使了个眼色。
我回头望去,只见何传正站在门廊上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和冯翔的比试。何传已经将盔甲卸下,他头上戴着一顶束发银冠,身上穿着一件天青色的武士袍,这样的装束使他看起来高大壮硕了不少。何传见我们停了手,便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
“三位师弟剑法纯熟,令我这个入门最早的师兄十分惭愧。”
“哪里哪里,师傅常常向我们提起师兄,要我们以师兄为榜样。”
我客客气气地说。平日里都是别人叫我师兄,如今我突然要叫其他人做师兄,这种感觉有些微妙。在和何传客套了一番之后,何传问起了师傅和师母的身体,又问起了一些洛阳的事情。从何传的神态举止上看,他似乎有心事。联想起昨夜何传的举动和今晨师傅的态度,我开始对面前的这个玉门大将感到好奇。这时,冯翔突然说道:
“听师傅说,师兄你很早就拜投了师傅门下,想必是尽得师傅的真传,不如你露两手让我们学习学习?”冯翔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看着何传,然后指着我说,“他是我们的大哥,在我们当中入门最早,你们俩要不比划一下?”
我本以为何传会婉拒,谁知他在听完冯翔的提议后,竟然未待我开口便一口答应。我瞪了冯翔一眼,冯翔则笑嘻嘻地退开了,就连仇捷也是一脸兴奋。事到如今,我已没有退缩的余地,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何传从冯翔手中接过剑,掂量了几下便摆开了架势。他待我准备好之后,说了一句“得罪了”便舞起长剑冲了过来。在拆解了三四招之后,我发现何传的剑招里除了有师傅所授的招式之外,还夹杂了一些我未曾见过的招式。何传的招式朴实但却十分实用,这大概是长期的军旅生涯所锻造出来的。何传的力气比我大,每一次剑刃相交都能碰出阵阵火花,如此四五次之后,我的虎口已经开始酸痛了。于是我虚晃一招,开始变换策略,不再与何传气力相搏,而是绕着何传不停地转换步法,企图进攻何传招式的空档。
一开始,何传并未能反应过来,而是被我带动着左右闪避。就在我即将成功的时候,何传突然停下了身子,举剑运足气力在身前抡了一圈,将我生生逼开,然后高举长剑朝着我的头顶当头劈下。如此一来,何传身前空门大开,我看准机会举剑直取何传的胸膛。就在我的剑碰到何传的前一刻,何传将身一沉避开了我的剑锋,然后将下劈的招式借势变成了横扫。我大吃一惊,想回剑招架,但却由于方才那一招刺得太猛收势不住,避无可避处被何传用剑背打中了小腿。我的小腿顿时一阵酸麻,但心中却暗暗庆幸,如果方才何传一剑切来,我双腿必然会被生生切断。我连忙将手一背,正要回剑刺去,但招式使到一半时,何传的剑已经搭在了我的肩头。
何传哈哈一笑,将剑挪开,然后向我施了一礼:“得罪了。”
冯翔和仇捷连忙围了过来。冯翔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看着我,令我又气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