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如此芬芳地开在冬天里呢?萧燕燕惊讶地看着一脸得意的连奴,听他娓娓道来:“皇上知道娘娘爱花草,两个月前就让奴才们从南边千里迢迢运来这些花骨朵。又在皇宫的南面辟了几间屋子来放置,命人昼夜在里面烧火,屋里的温度比外面高出很多,像个温房似的,这些花才能在冬天还开的美呢。”连奴咽了口吐沫,并没注意到萧燕燕凝重的神色,继续眉飞色舞地说,“皇上说,娘娘是百鸟之王,今天入主后宫,应该有百花朝凤为贺,所以特别安排了这些花卉。”
身后的命fù宫眷,见这冬日里繁花似锦的场面,又听了连奴的一番话,都啧啧称赞,无不羡慕帝后情深。萧燕燕也不知声,只默默穿过庭院向寝宫走去。连奴摸不到头脑,只得赶紧跟上。因到了内廷,命fù们也都止步。萧燕燕进了寝殿,见里面摆设虽精美却不奢华,稍稍安心,却闻到一股清香,也说不上来是什么,连奴见状,赶紧上前解说道:“娘娘,这是花椒树的香味。”
“花椒树?”
“是啊娘娘。皇上命奴才们用花椒树的花朵制成的粉末和泥和在一起涂墙壁,这样既清香又防寒,还能防蛀虫呢。皇上说,这叫...叫…对,‘椒房之宠’。”说完连奴长舒一口气,他心疼皇上这一片苦心,生怕皇后不领受,就想趁机替皇上讨个喜,便自言自语说道:“这两个月,皇上都没用奴才伺候,就嘱咐盯着这些事,奴才眼见皇上这份真心...真是…...”说罢还擦了擦眼角。
萧燕燕心里明镜似的,只对连奴笑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替我转告皇上,请他今晚务必来崇德宫,臣妾...臣妾有话说。”连奴听皇后这样说,自然高兴,答应着就出了殿。
待见连奴出了殿,阿离才弱弱地问:“小姐,您这是”
萧燕燕幽幽望着院里娇艳yù滴的鲜花,蹙眉说道:“皇上用心良苦,从我入宫以来种种举动都是希望得我真心,我若不以真心来换,像今天这样的‘惊喜’还不知道要弄出多少。阿离,让外面的人都去歇了吧,准备晚上接驾。”
皇上果然在酉时驾临了崇德宫,萧燕燕赶忙迎驾,见皇上红光满面,含笑三分,知道他心情很好。脱下貂皮大氅,耶律贤落座在榻上,一边在火炉边暖手,一边笑着说:“皇后知道吗,今天刘汉、高丽、日本、女直、党项、回鹘,连南唐都派了使臣来祝贺朕,可见我大辽国威,真令人高兴啊对了,他们送来些贡品,我挑了些好玩的给你拿了来。”萧燕燕见一旁的连奴捧着一盘子奇珍异宝,只微微颔首谢恩,一边又向阿离递去眼色。阿离见状,笑着向二人屈膝一拜,便带着连奴和一众侍奴退了下去。
耶律贤正不解其意,却见萧燕燕忽然跪下。
“皇后…你这是…...”
“皇上,臣妾向您请罪。”萧燕燕颔首说道。
耶律贤更加不解:“皇后何罪之有?地上凉,你快起来。”说着就要去搀起萧燕燕。
萧燕燕却不起身,只正色说:“臣妾有罪,臣妾身为皇后,上应当服侍皇上起居,为皇家绵延子嗣;下应当纳言敏行,协理宫廷。如今,皇上却为了臣妾冬植夏花、椒房独宠,如此劳民伤财,臣妾实在惭愧。”
耶律贤脸上早已一阵红一阵白,有些尴尬地说道:“皇后,朕...朕也是…...”
“皇上,臣妾明白。”说到这里,萧燕燕脸上一红,“皇上用心良苦,臣妾怎能不知。只是...只是你我夫妻,皇上...何须如此呢。”
这一句“夫妻”说的耶律贤心头一暖。他紧紧握住萧燕燕的手,轻轻唤道:“绰儿,朕...可以这样叫你吗?”烛光摇曳中,见萧燕燕羞涩地点点头,耶律贤缓缓将她扶起,柔声说道:“绰儿,朕今天看你走上元和殿,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