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雷霆雨露皆君恩,那么冷宫与炙手可热的权柄,又有什么区别?”
公孙裕杰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们权家是这个意思?”
权灵竹悠闲地摇着扇,阵阵幽香的风也吹起了公孙裕杰的鬓发,过了一会,他才悠然开口:“我就是我。无论出身谁家,无论此身嫁于谁,我只遵从自己的心意。你也别把最近的事看得太糟糕,福兮祸兮,都不是你现在能主宰的,看开些。”
说完,他就悠悠闲闲地回到亭子里去吹风。
果然如灵竹所说,第二天用过了午膳,就有宫女来传了一道太子懿旨,命二人去紫微剑阁面见太子。
二人刚刚更衣,便有步辇来接,将二人带至芙蓉池,一番沐浴、理容、梳妆,又换上宫女们拿来的衣衫,二人谁也不敢开口多问,被摆弄如木偶一般。
直至下午,才到紫微剑阁。
公孙裕杰远远看到太子端坐在剑阁一层的演武场主座之上,一身大红色凤袍,身边站着两列宫女,门前守卫的铁衣宫卫纪律严明,一声不闻,心中震颤。
权灵竹则面带好奇看着这等排场,不一刻就感到周围气氛凝重,急忙低下头去。
管事宫女手捧两支剑走到公孙裕杰面前:“请郎官选剑。”
世家子弟多学剑,虽大多不甚精通,技艺总是有的。这两把剑一靠近,连权灵竹这种爱书不爱剑的儿郎也不禁侧目看了过去。这两把剑显然是精纯青钢所铸,如两泓秋水,若是开了刃,还不知是何等的削铁如泥。
裕杰用手略了下两把剑的重量,选出一把自己适宜的,抽剑出鞘。
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似乎一下集中在了这把剑身上,裕杰忍不住开颜笑了。
他直到刚才都以为,他学剑为的是公孙家的荣光。可他拿到这把剑才真切感受到,他喜欢剑舞,喜欢这种君子端方的兵器,喜欢握着剑的自己。
这两个月他已经被压抑到极致,现今突然放开,认识了“自己”,心中豁然通明一片,眼里有着灼灼的光彩,不禁拧身跃入场地,挽了几个剑花。
灵竹眉眼带笑,手中却无扇可摇,心里总有些空dàngdàng的。眼看场中挥剑的少年收发自如,连yīn郁的面孔也扫清了yīn霾,忽然心念一动:
这两个月的冷落和几个小郎官的挑衅,恐怕都是太子的考验。
灵竹已来不及多想,场中的裕杰太过显眼,让他挪不开目光。今日得见公孙三郎的名不虚传,让他从儿时就开始刻意回避的小心思显得不值一提。
裕杰收剑的时候,灵竹为他鼓掌。
管事宫女适时开口:“权修容,太子设坐相邀。”
灵竹有些惊讶,跟随管事宫女,越走越近。
只见太子面敷淡妆,长眉细细,他慌忙垂下眼皮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余光却瞟到她唇上桃花色的胭脂。
均懿嘴角一勾,宫女在一边道:“请修容入座。”
灵竹急忙听话地坐了下来。
均懿看向场内,勾了勾手。
一个铁衣宫卫小队长应声而出,拔出了佩剑。
均懿向场中裕杰道:“对手的剑磨得很利,而你的并无锋芒,你可能胜?”
裕杰答:“能。”
两道剑光,向对方的方向同时冲了过去。
铁衣宫卫日常训练身穿的便是这身铁甲,重量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他们的剑也很重,剑路极粗犷。大巧不工,唯劈、砍、削、切,剑中霸道之意凛然,带着威严肃穆,朴素而实用。
公孙家的剑法却是至轻,至快,至巧。其用剑之手法息息万变,也不拘一格,绕场游走时如紫燕穿林,观者无不赞叹。
拙能胜巧,柔能克刚,端看用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