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莫尼借着微光细看,见那人身披缁衣,脚踏芒鞋,一幅苦行者的打扮。可再看她宽宽的眉毛,漆黑深邃的双眸,和嘴角边那条倔强的弧线。这分明就是古灯然的生母——出走多年的孔雀公主。
释莫尼想不到堂堂的天臂城公主,竟沦落至此。口中喃喃道“姨娘您这是”
孔雀公主淡淡一笑,不答问话,却指了指他手中的藤圈,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释小尼的手一松,藤圈掉到地上。沉默良久,将十年来发生的事详细叙说一遍。最后道:“自我走后,天臂城没了,迦毗罗卫国没了。与大勒c大灯也已失散多年。这一切,岂不都是我枉顾父王劝说惹下的祸。”说罢,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愁苦,放声痛哭。
孔雀公主静静站在一旁,待哭声渐缓。这才走上前去,为他擦干脸上的泪痕。轻声道:“莫尼,你胸怀大志,不远万里往东方求取治国真道,怎有错处?”
释莫尼闻听此言,心中热流涌动。哽咽道:“请姨娘给我指条明路。”
孔雀公主抬眼望了望树缝间射下的一缕阳光,叹了口气,道:“路总是要自己走的。”回头对释莫尼道:“我告诉你一个消息。”
释莫尼道:“什么?”
孔雀公主道:“灯然与大勒现都在波罗奈城居住。”
释莫尼一颗心险些跳出胸腔。大喜道:“姨娘的消息确切么?”
孔雀公主端颜道:“确不确切,你到后自知。但你必须牢记——生命只有一次,结束了,一切就都没有了!”
释莫尼擦着头上的冷汗,颤声道:“蠢甥知错了。”
孔雀公主点头道:“你好自为之吧。”
释莫尼连连点头道:“莫尼明白。”又上下打量了孔雀公主数眼,问道:“却不知姨娘将欲何往?”
孔雀公主道:“苦行人,哪有定所。”
二人沉默良久,孔雀公主忽又开口道:“莫尼,我还有一事,想讲与你知。”
释莫尼道:“姨娘请说。”
孔雀公主声音几不可闻:“当年,我与炽圆子相爱离家不久,便产下一女,起名孔雀儿。我只身出走,不能抚养这个孩子,只得只得将她寄于一农人家中。后来,两国战乱生起,这人家不知逃往何处”顿了顿,才又接道:“莫尼,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释莫尼听了,登时怔在当场。万想不到,姨娘竟有一段至今仍牵扯不段的孽缘。心中仍有诸多疑问,可面对自己的姨娘,实在难以张口询问。半晌才道:“姨娘请放心,就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定会将小孔雀找到,将她将她送还你的身边。”
孔雀公主眼中含泪道:“那就多谢你了。”转身缓缓向远处走去,口中道:“要是能将她的生死下落探明,就已经足够了。如今的我自身尚且如此,怎么敢有再多奢望”
释莫尼看她背影在密林间隐没,胸中如翻滚的波涛,脑中似缠满无头的乱线。好象明白了无数的事情。可细细想来,却又没有一件事能真正解释得清楚。
忽然间,竟想到李元三兄弟c毕须提等人。想到他们往来于各大部洲间,苦求成仙之道。可叹自己,当时竟笑他们狂妄无知。
倘若他们有一天能脱离这个纷乱的尘世,那将是何等的超然。
再看自己,从小游走各地。无日不梦想建立个强大的迦毗罗卫国,做恒河之主,成为大印度之王。
可就算日后真的成为恒河之主,印度之王又能怎样?不到十年间,整个迦毗罗卫国就土崩瓦解。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