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坐在高头大马上,虽穿着寻常的衣服,却隐隐有大将之风。这一拨人人数虽众却不显杂乱,竟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潇谷主?”那一个青年男子越众而出,朗声道,“大理国主明正帝亲来求医。”
大理国主?
潇夜璃有一瞬间的失神,一国之主,竟亲来求医?
随即回神,除了君倾城,自己从无“出诊”的先例,这规矩可不是自己定的么,她懒的很,不喜欢奔波劳碌。
“可有圣医令?”潇夜璃淡淡道,虽隔着石阵,声音却依然悠远,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有。”白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有击掌声响起,仆从呈上的正是今年最后一面圣医令。
“验令。”潇夜璃侧头吩咐道。
不多时便见到蓝暖含笑点头。潇夜璃于是侧头看向书锦:“开阵迎客……”
话音未落,只听得华丽步辇之内,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回荡在这山谷中,显得异常地突兀。马上男子面色突变,掠身来到步辇之外,急切道:“父王?”
潇夜璃面色一沉,撩开帘子,快步奔出了石阵,来到了步辇前,蓝暖似心意相通般地掀开了帘子,一股浓重的鱼腥味扑鼻而来。一个双目紧闭的中年男子正颓败地靠在软垫上,嘴角一缕鲜血触目惊心,苍白的面色居然隐隐泛出蓝光。
“虞美人。”潇夜璃大吃一惊。
“父王正是中了此毒,朝中御医无人能解,不知潇谷主可有办法。”白衣青年欣喜地看着她,恍若见到了救星。
“先回谷再说。”潇夜璃面色凝重地说,虞美人之毒已有百年不现于世,她也只是在医书上见过。
“蔷……儿?!蔷儿……”潇夜璃蓦然回过头,辇中人不知何时竟睁开了双目,一双手强撑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眼神里有着欣喜,却最终气力不继地昏了过去。
“快回谷。”潇夜璃喝道,不知为何心里竟掠过一丝紧张。
西羽院,六音居。
潇夜璃正在替大理国主把脉,半晌才放开,眉间有化不去的凝重,毒素已侵入脏腑,只因及时以独门手法封了穴位才护住了心脉,瞧他的脸上,手上皆有细小的针孔,显然是针灸所致,看来只单以针灸是逼不出他体内的毒素了。
潇夜璃在屋内来回地踱着步,蓝暖知晓她是在思考解毒之法,静立一旁,莫不做声,而那位白衣青年——大理国二世子段正宇虽心急如焚却也不敢打扰她。
半晌,她终于停下了脚步,走到桌前,挥笔写下一张药方递给蓝暖:“以三碗水煎成一碗,用万年雪霜水。”
“是。”蓝暖接过药方,粗略看了看,皱眉道:“小姐,药方中的白蔻一味已经用完,云筝还未归。”她掌管着谷中的药库对药材的多少自是知道的巨细糜遗,而云筝一月前置办药材还没回来,药源还得不到及时的补充。
“那改以六神曲三钱吧。”潇夜璃不假思索地道。
“是。”蓝暖领命而去。
“二世子。”潇夜璃转过头来对上面色暗沉的段正宇,递上一个药瓶,“这是紫气丸,可暂时护住心脉,国主这病十分棘手,一时之间,夜璃也无药可解,不过……”
“蔷,儿……”不待潇夜璃说完,床上的病者忽然醒了过来,让她一阵莫名的心乱,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压抑着这一股好奇。
“父王。”段正宇抢到床边,“你怎么样?”
“国主。”潇夜璃微微颔首。
“这是潇谷主。”
“潇,潇……”明正帝定定地看着她,“你姓潇……”话未完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陡然间涨红了脸,他努力地压制下想要咳嗽的冲动,抬起头,“潇蔷,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