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泽这一病,耽搁了许久。等到他可以下床走动,行动自如的时候,已过去大半个月了。往日只需七日的疗程,如今变成了半月,才算功德圆满。
今早是最后一次的治疗。
“把衣服脱了。”潇夜璃拿着一把刚用烛火冶烧过的银针瞪着他,挑起眉梢,“怎么,还要我伺候你?”
容泽不敢言语苦笑着认命地解下衣服,他哪里敢让她伺候啊,天下间恐怕也只有她这个女人能够命令他除衣服命令地这么理直气壮了。
潇夜璃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子,嘴角浮上讥诮的笑容:“怎么,不甘愿,这里可不是你容大少爷的别院。”
她是在提醒他要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认知吗,他难道还不够低声下气?自从那晚她兀自离开之后,就开始变本加厉的,恩,羞辱他,刻薄他。他可是一直忍气吞声到现在,就算是要惩罚他那晚的“失言”也足够了吧。
“哼哼。”潇夜璃冷笑一声,让他心里备感负担,她到底还想怎么折磨他啊。
没有任何征兆和提醒,她一个转身,双手齐发,二十几支银针便如灵活的小蛇般准确无误地钻入他背部的各处穴位中,她甚至没有认真看上一眼。
认穴之准,出手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她缓缓捻动着针尾,调节针刺入的深度与方位,痛得容泽闷哼出声。又惹来她一个鄙夷的眼神,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痛得容泽冷汗直流却不敢再哼一声,以免遭来她更严岢的对待。
直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才罢了手,右手在他背心轻轻一拍,她不会武功,那一拍也没半分力道,却令那二十四支银针在一瞬间如鱼跃龙门般破肤而起。
“好了。”潇夜璃拎过长袍甩在他肩上,扬声对外面喊道,“蓝暖,药好了么?”
“好了。”蓝暖一掀竹帘,笑吟吟地进来,顿时一股浓郁的药味充斥在空气中,“容辞倒是会偷懒,连影子也不见了。”
“哼,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养的下人。”潇夜璃冷冷一笑,收拾起银针,“喝了这药,你可该滚了。”
容泽喝完药,苦笑道:“哪有你这样赶病人走的。好歹我救过你一命。”
闻言,潇夜璃的眸光一黯,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沉默……
气氛仿佛瞬间凝结,蓝暖低声叹了口气,退了出去。室内又只剩他们两个。
“唉——”容泽干笑道,“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潇夜璃叹了口气,拿出一块手绢,抬起手来替他拭了拭嘴角的药渍:“这样自欺欺人的游戏,我们究竟要玩到什么时候。”
容泽沉默。
心底深藏的敏感被突然挑破,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他们都自私地不想放下责任却又贪心地想要对方为自己舍弃天职。
只是,情义难两全,鱼与熊掌,只能选一个。
他们都太倔强,也太好胜,所以,宁愿选择僵局。要想打破这个僵局,就要看他们,是否有那个解脱的福气了……只是到如今,他们也没等到那个福气……
半晌,容泽淡淡地一笑,眼神温柔:“只要你愿意,我总是等着你的。”
“你何苦……”
“我愿意。只要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容泽定定地看着她,“你也不可以。”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紧紧的,这才是真正的容泽,那么霸道,却让人觉得窝心。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也许,哪一天,就如你所愿了。”潇夜璃看着她,似笑非笑。
容泽欣喜地看着她,他知道,这是她所能做的最温柔的退让了。至少,可以期待了……
他涎着脸凑过去:“你可不可以现在就跟我走?”
“得寸进尺……”潇夜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