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回到了文心阁我都闷闷不乐,倒不是因为被人抢白了几句,我不是小气的人,只不过觉得罢了——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的地方?跪的人?然后被的人冷嘲热讽?
就因为我是一个女帝的妃子,被圈禁在深宫之中不见天日?
想想真的。
小丁诚惶诚恐地送上一杯茶来,我没精神,“放那儿吧。”
小丁并不走,帮我剔亮了烛火,他唤道,“主子,今儿杨侍君的话……您别放在心上。自从陛下有娠以来,他也是久未蒙圣宠,心里酸着呢。”
连他都看出我郁闷了啊,我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一点?活像个后宫哀怨的妃子?唉,在这后宫半年,我都学会了伪装自己,但伪装久了之后总觉得有一个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脱不下来……该不会,永远都脱不不来吧?
要在这深宫之中做回自己,真是奢侈的愿望啊。
“小丁,你坐,咱们俩聊会话儿。”我是穷极无聊,这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网络,睡不着的时候还真是不知道干什么。
“主子忙了一天,乏了,早点休息吧。”小丁恭恭敬敬地,他就这一点好,中规中矩,识大体懂分寸,不过我现在累归累,可是脑子清楚的很,怎么都不想睡。
都说深宫多怨妇,我虽称不上“怨”,但二十多岁的男人,血气方刚,整天幽闭在这么个小院子里算怎么回事?
我坚持,小丁也不好拂逆,只得去外边搬了小板凳,就坐在我对面。他本来年纪就不大,这样坐着,更像是个孩子了。
“小丁,你也知道,自从我落水之后,以前的事……忘了很多。”我斟酌着语气,尽量挑不那么显眼的说,“那杨侍君,以前和我有仇怨不成?”不然他干嘛咬死了我不放,我本身比他份位就低,又是个从不得宠的,他要吃醋不找孟侍君,偏偏针对我,不是有仇怨还能是什么。
小丁向四下瞅了几眼,压低了声音,“主子,往事忘了也好,您何苦自寻烦恼,非问这些子不可呢?现在清清静静的,不也很好么?”
好个鬼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这叫我怎么忍得了。
“小丁,你要是真为了我好,把这些给我说个明白,我对你感激不尽。”
“主子,这是说哪里话,自从主子进宫,奴才就跟着主子了,荣辱与共,祸福相依,不敢当主子一句‘感激’的。”
我点点头,心中多少有些感动,小丁的话令我在这个无依无靠的世界找寻到了一点温暖,但我却并不完全信赖他。
我来自于一个满含竞争和压力的世界,现在又处于一个你死我活的境地,自然而然地,我不能放下心来。
再者说,人心隔肚皮,这半年来小丁虽然对我尽力尽力,没有半点不周,但我总能从他身上感觉出一丝潜在的异样,这个人,绝对不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那么简单。
“小丁,你说实话,陛下以前……有没有,呃,那个……临幸过我?”问出这话真是艰难,一个大男人被女人“临幸”,怎么说都足够令人难堪,但我必须要问明白。
“回主子,算是有的。”小丁脸上倒没有任何的不安,他只是平静地答道,“主子当年刚进宫,陛下对主子青眼有加,当场就封了侍君,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心焦地问,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令小丁这样吞吞吐吐。
“主子也听到杨侍君的话了,主子当初真是何苦,陛下恩宠,主子不要也罢,何必对陛下出言不逊,拼死不从,引得陛下大怒,后来,陛下就再也没驾临过这文心阁了。”
哦——原来如此,看来这沈慕伊倒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宁死也不要向一个女人低头。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