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六个多月,期间一次都没有见过女帝,即便是上次落水,我借尸还魂死而复生,她也只派来了个内侍慰问了一下,多多少少地赏了些东西,看来着沈慕伊在这女帝心中真是没有半点地位,怪不得他从不得宠。
后宫之中的众人无不期待着皇上的临幸,削尖脑袋也要挤上龙床,我却暗自庆幸。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我来到这个世界时是盛夏,现在,已经入冬了。半年多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这个没有网络,交通也不便捷的时代,我居然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平静。
或许,人类越发展,思想就越复杂。
冬至要到了,小丁说这一天是嫣朝的祭天大典,阖宫上下都要到宗庙,我这个三品侍臣算是地位极高的了,仅在两位二品侍君之下,女帝并未册立皇夫,听说是由一位孟侍君代替皇夫主持大典。
有点紧张,这算是我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和外人见面,平时除了小丁,也就几个宦官常见。说紧张是轻的,这沈慕伊当年可是有名的将军,要是被什么熟人遇见问到什么我可说不上来。
难免忐忑。
不管是紧张还是忐忑,总得硬着头皮上。
冬至当天,不到五更就起床,天还黑着,小丁拿来了一套据说是祭天大礼服的衣饰,给我从头到脚穿戴起来,其繁杂至极真是数不胜数,从里衣、亵衣、三层内袍到外袍,料子倒都是极好的,绵软细腻的绸缎,依了品级,颜色比较暗,看见之后我松了一口气,原本还真害怕是那些鲜艳的颜色,不是我说,这里毕竟是宫闱,以前电视里看那些后宫的妃嫔贵人们都穿戴华丽,妆容精致,一个赛一个的艳,不怪我多想。
一层又一层地穿将起来,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在这里呆了半年,我终于习惯了这种双倍于现代的计时方法——别看每一层都不厚,可穿起来可是足够臃肿,幸好是入冬了,否则要是夏天穿这么一身,不中暑也得给捂出痱子来。
小丁把我的头发束起来,用一顶镶着明珠和翡翠而且重的吓人的金冠拢在头顶,我有段时间非常不适应那头长发,尤其是自己根本不会束发,幸亏这里是皇宫,日常作息都有小丁打理,不然我非抓狂不可。
不过,如果用这里的锦衣玉食交换外面的自由自在,我可能会犹豫,但真正的沈慕伊恐怕会什么都不想就答应。
他在外面自有一片天地,而我,七尺宫墙之外仍旧孤家寡人。
靴子底很厚,加上全身的衣饰都很重,尤其是那顶金冠,戴上去头重脚轻,再加上一大把头发,整个儿都堆在头顶上,走路都难。
真不知道那些女人们,头上顶着一尺高的假髻,上面还真金白银地琳琳朗朗,每天不觉得头晕么?怪不得柳腰轻摆,行路款款,要知道背挺直了,脑袋上再顶个七八斤重的东西,那叫一个受罪。
偏偏,这罪我还得受着,女人走路摇晃那叫分花拂柳,体态妖娆,可一个大男人要是这样可就让人忍俊不禁了。
祭天大典,宗庙中乌泱泱地跪了一地的人,没一个是我认得的,只是按着指挥,跟着司仪官的唱和,该跪就跪,该起就起,倒没人跟我同列,孟侍君在前主持大典,剩下一个杨侍君跪在我前面,按分位我跪在他后面,之后还有一大帮子人——都是男人,穿着形形色色的礼服,不得不说,但凡宗庙都有一种阴森晦暗的气氛,他们的脸都隐在烛火投下的阴影里面,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
这样的大典,皇帝居然没出现,我大吃了一惊。这些……呃,所谓的皇室,不是最恪守礼仪的么?怎么连这种重要的日子皇帝都不出现?
终究也没敢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祭典的内容乏善可陈,但繁琐至极。跪到双膝发麻的时候我不悦地想——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真是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