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绛闭门不出多日,不料外界已经掀起惊天巨浪,而这巨浪竟是因他而起,心下一时乱了思绪。
岁月沉淀的不只是圣人的教义,还有大大小小的国家,经过数不清的战争,联合,吞并,背叛和流血,中原沃土仅剩大衍和白奇两个大国,两个国家周边各有几个年年向大国纳贡的附属小国。
附属小国不值一提,如今天下大势即大衍,白奇,蛮族三国在近百年来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白奇和大衍算是邻国,领土仅一海之隔,两国皆谨庠序之教,申孝悌之义,上至世家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对兵家武道弃如敝履,两国相安百年,互通有无,谁也不愿轻易引兵作战。
一是双方国力相当,势均力敌,开战俱无全胜之算,到时候劳民伤财,险胜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二是因为双方一旦开战,雄踞北部势如虎狼的蛮族必趁机南侵扰民,到时候两个大国天下缟素,血流成河,蛮族却坐收渔翁之利,思来想去,两国都不愿也不敢轻易开战。
不打仗就要费尽心力维持来之不易的和平,五十年前,大衍和白奇互派使者,乘八宝船在边境之海签盟约,宣誓互不侵扰,先违约方天诛地灭,此后广其互市,民间来往也频繁了。
半年前,秦绛就风闻白奇国为表示友好,皇太子沐风率使团前来拜谒大衍皇帝,大衍皇帝龙颜大悦,花万两黄金,调任一万工匠在皇宫外苑修建睦邻台迎宾。
秦绛挠挠头,他闭关期间白奇使团来到白玉京,使团中有几个青年才俊,如号称白奇国第一才子的韩文远,安道子座下大弟子张宇豪,这几位才俊来白玉京,就不单纯为了游览拜谒,主要目的还是和大衍才子切磋学问。
本来秦绛汲汲无名,邻国才俊要找人文斗也轮不到秦绛,但和烈青文斗,使他的大名传遍白玉京。
街头巷尾,酒肆茶楼,甚至连勾栏妓馆,都谈论着醉翁公秦浩然的二公子秦绛,出身膏粱却才高八斗,未入太学却能执紫薇墨,大家都说他是不出世的大儒,他日必定青云直上,赶超秦浩然。
这段时间,不知道有多少闺中女儿想一睹秦绛的风采,更不知道有多少仕人学子想瞻仰秦绛的墨宝,当日在兰亭楼抢到秦绛墨宝的学子则趁机囤货居奇,四处炫耀自己身怀宝物,豪贵们出多高的价钱都不肯卖。
这样的名声终是招来了煞神的眷顾,韩文远十岁便有神童之称,每次遇见学问好的才子都忍不住要文斗,初到白玉京,就闻言秦绛大名。
一个月前亲赴兰亭楼下挑战书,邀秦绛七日后在兰亭楼文斗,据说七日后兰亭楼人山人海,大衍皇帝也派亲信的太监总管前往观战。
不料,秦绛没出现,从朝露初现到日暮西沉,韩文远把兰亭楼绕了十个来回,也没等到对手出现,一张粉白玉面都气的绿了,从小到大,文斗他没输过,更没被人爽约过,咬牙切齿地宣誓,要在月底和秦绛举行生死斗。
生死斗乃武者所创,江湖草莽,军营兵士在矛盾难以化解时多进行生死斗。当然,武道大盛的年代,乡野市井的地痞流氓,争地盘争女人也会来场生死斗。
但如今儒道大兴,孔孟仁义之道深入民心,又逢太平盛世,近几十年鲜少出现生死斗。
白奇国第一才子对已逝大儒秦浩然的公子下生死斗,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市井平民巴望着看场好戏,醉翁公秦浩然和闲云老人安道子的传人比拼,无论胜负,都精彩万分。
阁老内臣忧心白奇国想借此举为开战寻借口,大衍皇帝稳坐黄金椅,也翘首探耳,派内卫时刻关注生死斗双方的情况。
事情无疑闹大了,往小了说,是秦绛和韩文远两个人的生死,往大了说,是大衍和白奇两个国家的胜负,去了,生死难料,不去,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