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骤然转身向郊外奔去,未踏出两步,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倒了下去。
杨离情是在侵骨的寒意中想来的,手腕上传来剧烈地疼痛,他动了动四肢,发现自己被绳索吊了起来,嵌在墙顶上的铁环受到绳索的摩擦拉扯,发出“咯吱”如陈旧摇椅般晃动的声响。
视线一片黑暗,这让他想起十二岁那年离家出走,被人口贩子囚禁在无法逃脱的小木屋里。他努力回想他晕过去前的事情,在帝都混迹十几年,他接触最多的就是贩夫走卒,什么人如此费力将他囚禁在此?
黑暗的光线中忽然燃烧起一撮蓝色荧光火焰,深幽而微弱,随着空气的流动,蓝色荧光火焰向四周扩散。
杨离情看到了一个人——那人包裹在宽大的黑色法袍里,鼻梁以上被兜帽遮盖住,只露出冷薄的嘴唇和尖削的下巴,他的下巴苍白而秀气,姣好如女子。
挣扎中,手腕上捆绑的绳索松动了些,杨离情踮着脚尖踩在了地上:“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幽蓝的火焰顺着墙壁上镌刻的纹路向四周扩散,形成繁复的花纹。法袍人身后是无法穿透的深黑渊廊,燃烧的火焰随着纹路向后延伸,怎么也到不了尽头。
“小旭呢?”杨离情挣着腕上的绳索,问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法袍人静默不语,黑暗中忽然传出“咯啦c咯啦”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甚为骇人。
杨离情惊愕地睁大了双眼——无数骷髅c半腐的死尸手拿刀剑,列阵从黑暗中走出,顺着幽蓝的火焰向法袍人聚拢。
杨离情心神俱震:“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黑色法袍下传出低沉的轻笑,他展开双手,拥揽了天地间伟博的虚空。墙壁上顺着纹路流动的火焰陡然炸开,如同燃烧的地狱幽火透出无尽的寒意:“我将成为这个天下无上的王者,而你将是我留下这一切唯一的见证人,你应该感到幸运,我的仁慈,让你与我同享这万古长存的一刻!”
向前行驶的骷髅停了下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啸叫,蚀骨寒意穿体而过,杨离情只觉全身如同刀割俎醢般c陷入无法摆脱的苦难。他紧紧咬着牙,背后冷汗涔涔。
狂烈的鬼风拂动法袍人衣袂翩飞。杨离情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隽秀俊美,青春飞扬。他不敢置信地惊喊出声:“小旭”
常年处在暗处,法袍人面色有些苍白,他翘起的嘴角里露出一颗洁白的虎牙,语气里有冷锐的笑意。随着他袖袍挥起,半空中忽然蓬开一团幽焰,杨离情忽然看到了无数杨小旭,宛如没有生命的傀儡,手握长刀,机械地等待主人下一刻的指示。
“这,这是怎么回事?”杨离情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有没有听说过‘冥泉御鬼术’?”法袍人一指点在骷髅的眉心,“只要施法者的将血滴在死尸眉心,在骷髅体内注入施法者万分之一的魂灵,让骷髅借助施法者的力量,重新滋长出肉体复生。两者神意相通,即使远在万里之外,施法者也可随意支配傀儡的一切,而且,绝不会被任何术士发现。”
鲜血从法袍人指尖流出,滴入骷髅眉心,它全身血肉随风滋长,刹那功夫,栩栩如生。
杨离情睁大双眼,惊愕地说不出话来,他的内心被巨大的恐惧深深占据着,无法摆脱:“这,这怎么可能”
“有何不可?”法袍人讥讽地笑,他的手挪至傀儡脖颈处,轻轻一握,刚刚复生的骷髅全身瞬间分崩离析。
第一道曙光突破云层照射在阴霾的大地上,帝都郊外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如同黑夜撕裂长空的怒雷。一袭宽大的法袍从半空落下,包裹在法袍中的灵巫被天雷轰炸成无数碎屑,难找出片点踪迹。
封锁在禁咒里的鬼尸,没有灵巫的驾驭,顿时破裂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