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若是叫姨母看到,不把眼睛哭红了才怪。
至宝脑海里掠过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孔,女人哀哀泣泣道,宝宝啊,天啊地啊,居然伤成这样,呜呜呜……
哆嗦,至宝一阵恶寒。
至宝这才醒觉,一眼望过去,蓦地“呵”了声,连连后退,一迭声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至宝的食指抖啊抖,愣是没把话说全。
这人大约十多岁,长手长脚,骨架并不丰满,套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衣裳,两只袖管空荡荡的,一只手搭在裂有鱼纹的柱身上,指腹隐隐留着厚茧,至宝瞧着不像是练字练成的,倒像是做惯了粗活使然。
这人的声音温和温润,轻轻道:“你在找它吗,它叫小白?倒是不认生得很。”
至宝这才发现小白躺在这人怀里,眯眯眼好不快活。
至宝愣愣点头,“是,我找的,就是小白。”
这人微微一笑,长眉入鬓,忒地清隽,温言:“那你抱好它。”言罢,轻轻将白猫递过去。
至宝接过小白,这时凑近她,可以看清这人脸上细密的绒毛,越发觉得她眉目熟悉,看牢她,真真像看镜子里的另一个董至宝。
至宝失神,脱口而出:“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我们长得怎么这样像,你不惊讶吗?”
至宝下意识地发力,指甲陷入小白毛腹,小白“喵”了声,甚是凄厉。
这人还是微笑,一头黑压压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两颗紫葡萄般的黑眼睛,像是蒙上一层泪膜,晶光璀璨。被她这样凝神定睛盯看着,至宝居然生出一种错觉,恨不得倾身嘬她眼珠子一下,看看是不是甜的。
“我细瞧瞧你,”日光之下,青衣少年眉目舒展开来,很是温柔,“是啊,我们长得可真像,你的一颗痣长得真好。”
可不是,伊眉心一颗褐痣正中中央,没有打上胭脂,反而灵犀逼人。
至宝恍然道:“你只差我一颗痣。”
这人慢声细语:“是啊,我只差你一颗痣。”
至宝很有些困惑,甚至是困扰的,蹙眉道:“你一点都不怕吗?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至宝好胜心起,生觉不忿,方才自己可是好生一番乍呼,这人却一派云淡风轻,镇定得很,从容得很。
青衣人也不答话,挑了张最近的圆石凳子,缓缓坐了下来,这时亭外野草伸了过来,这人随手折了折,垂下眼睫,倒是编起东西来。
至宝瞧着稀奇,也拣了张石凳子,用袖子扫了扫灰,这才凑过去,悄声问:“喂,你这是作甚?”
微风拂过面颊,至宝鼻端里弥漫着一种混着汗息的淡淡皂香,打眼一看,这人露出一截雪白细脖子,从发鬓额际到颈项,好一条优美的弧度,叫人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至宝忽然由衷欢喜起来,瞧瞧,她像我,我像她,她这么好看,那我不是也好看么!不不不,是更好看!
这人指间一转,一只徐徐如生的蚱蜢便突现在眼前。她唇齿一露,笑道:“给,喜欢吗?”
至宝接了过来,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只顾着把玩,便是连小白也顾不得抱了,赞道:“倒是标致得很,我玩过许多东西,金银珠宝玛瑙如意,不在话下,可是这东西瞧着倒一股子生猛气。”
少年支着额,悠悠道:“这个叫蚱蜢。我时常编着玩,无聊时倒一解愁闷。”
至宝展颜,“我很喜欢,喂,我叫董至宝,你到底叫什么?我总不能这样喂来喂去的。”
“我娘叫我珍珍。”至珍侧着脸,斜斜一眼睇来,都有种无法形容的风流,所谓风流,就是不忘露珠的寂静之味。
至宝这才惊觉,咦,不一样的,这人虽然跟自己一个模子印出来,可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