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万万没有想到,昔日繁华热闹的落雁城如今盛况不再。漫天纸钱飘荡,游魂般不知飘向何处,人人着素衣戴白花,门前挂着白色灯笼,黑色“奠”字触目惊心。
不过离开三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疾步奔至落日山庄,几乎支撑不住身子。
落日庄已不复存在,到处是烧焦的痕迹,残痕断壁,一片狼藉。她仿佛看见那日,熊熊烈火如地狱恶鬼,一点点将落日庄吞噬。
颜色颤抖着向里面走去,所经之处泥土焦黑,横梁灰烬如遍地哀鸿。整座山庄像一个巨大的坟墓,孤零零地立于天地之间。
她抱紧身子,只觉寒意透骨,极目竟是密密麻麻的小坟墓,数也数不清。
无情呢,金、铁、铜、剑呢,骆夏呢、城主呢,还有那些甜甜叫她小爷的丫头们,是不是都睡在里面?
“你问这个干什么?”
茶馆掌柜抬起头,打量眼前额间颊上沾着炭屑的少年。
“我乃骆家远房亲戚,此次为着投奔城主而来,哪想到……”
少年悲痛之情溢于言表,掌柜的瞧他言语诚恳,不由唏嘘,“谁能想到呢,一夕之间落日庄化为灰烬,全庄上下无一幸免。我们城主平日没少做好事,却也……”
他眼圈一红,几乎落下泪来。
“怎么会全部都……”少年怀疑,“落日庄内武功好手不在少数,怎会任人宰割?”
“井水里投了蒙汗药,据说是种很奇特的蒙汗药,不会登时发作,到夜里才睡死过去。火烧起来的时候没有人逃出来,烧得面目全非,谁是谁都分不清。”
颜色的心高高悬起,状似不经意地问:“听说无情在落日庄里做客,难道也葬身火海?”
那掌柜脸色突变,声音陡得尖锐:“无情是最大嫌犯,已被押解进京。怎么那么巧他清早出去第二日才回来,偷了大块人参杀人灭口,忒的狠毒。老天有眼,烧死了他的两个剑童铁剑和银剑……”
他还想再说下去,瞥见面前的少年森冷的眼神,生生打了个寒战,住了口。
押解进京。
京师的方向……颜色举目望去,茫茫不见尽头。她翻遍全身也翻不出一个铜板,别说马车里,连一根马尾也买不起。
徒步两个小时后,她无比怀念家里的凤凰牌自行车,早知道连它一起扛过来好了。这样走走停停,太阳下山之时,颜色压根儿不知自己到了何地。
只见四处荒无人烟,群山高耸,悬崖深不见底,时有野兽咆哮,恐怖至极。蜿蜒的栈道看不到尽头,漫漫兮……
天未完全黑就这样了,等到完全黑透还得了!
颜色生了火堆,吧唧吧唧地嚼着巧克力,琢磨着明天去哪偷匹马。她一会儿又思及落日庄的惨状,越觉此处阴森,巧克力也不敢嚼得太大声。
小白忽然幽幽地说:“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我可没有心情赏月。”她瞄了一眼圆得近乎诡异的月亮,就怕冒出一群嗷嗷叫的野狼。
“好圆的月亮。”小白重复道。
“你丫有完没完了,圆不圆跟我有什么关系?再圆也变不成烧饼。”
下一秒,颜色就醒悟,圆不圆真的跟她有关系。
“唔,好痛……”
情人丝的毒发作了,心上好像缠着线,一圈一圈越缠越紧,让她透不过气来。忽而又如同被千万根针穿过,血淋淋地高高吊起,撕扯般的痛。
“他爷爷的玉不酌……狠毒的人妖……”颜色蜷着身子在地上打滚,咬牙切齿地诅咒玉不酌。
“忍忍忍,你一定要撑住。”小白在一旁不住地给她打气,却见她忽然没了动静——忍无可忍昏厥过去了。
一夜,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