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驴昨日被人割了一只耳朵,我气不过来县衙告状,不想县丞老爷竟然让我把俺家驴的另一只耳朵也割了,这样看上去驴就好看了。”
葛裳再也忍不住,转身猫下腰去,捂着肚子吃吃地笑。耜儿却斜眼看着公主的寒霜色未敢稍动,脸却憋得红了起来。
滢漓一转身,向县衙走去,步履中带着难抑的怒气。门口的衙役刚要伸手阻拦,随后跟来的葛裳亮出手中的金牌,衙役吓得低头退身,让开路径。
滢漓走上略显阴暗的大堂,仰头观望,堂上的县丞大人大概是审案审得累了,头仰在椅背上,双手抱颈,只能看到他高仰的下颌。
滢漓看着县丞那一副懒散的样子,心中怒气更甚。自从父王谢政以来,她兢兢业业守护着这片江山,她最恨的就是为吏不明、贪腐盛行。他一介小小的县丞,竟敢把她平日的教诲如此不放在心上,草断民案,怎不让她心中愤恨?
滢漓气冲冲地走到桌案,向左右环顾一下,似在寻找可用的东西,最后拿起桌上的砚台,猛地磕在桌案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一道黑线从墨砚中飞起,斜斜地打在滢漓如花的美颜上。滢漓急怒之中,实是选错了物件,“哎呀”一声,转过身红袖轻拭。
巨响惊动官椅上休闲之人,他激灵一下子,坐直身,眼睛惊慌地四下里观瞧。滢漓抹罢脸颊转过身来,目光炯炯,怒视着惊骇中以袖遮面的县丞。县丞在一怔之后,从椅子上“哧溜”一下滑到桌案下,抱腹大笑。
滢漓却已是忍无可忍,顺手抢过旁边戳着的堂威棍,举棍便打,“我大息国竟出了你这么一个‘断案如神’,扰我百姓不得安宁,是哪个保举的你?还不快出来受死!”
县丞在桌案下左躲右藏,避着呼啸而下的大棍。大棍把桌面桌脚打得砰砰作响。旁边的衙役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应。
滢漓打得累了,手戳大棍,娇喘阵阵。葛裳和耜儿看着公主堂上发威,也是惊得瞪大双瞳,他二人跟随公主这么多年,还真是没见公主如此动怒过。
县丞巾斜帽歪地从桌下伸出半个头,骨碌着眼睛,张着O形嘴,看向满面漆黑的滢漓。但还是马上认出她,嘴角一勾,竟然露出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容。滢漓忙揉了一下眼睛,对桌下人仔细辨认,一双杏子眼立时漾起不可思议的见鬼神情,口中结结巴巴地道:“你?竟然是你?!”
宏获委屈地一纵鼻子,从桌下缓缓爬出,靠在桌腿上,用袖子忽扇着凉风,刚才一番桌下挣扎,真是累出了一头的冷汗。
“宏获?你……怎么会在这里?”
宏获懒洋洋地侧头睨她一眼,“这都是延驹大人保举呀,公主就是这般款待贤才吗?”
滢漓一脸疑惑地扔掉手中的堂威棍,拍了拍手,轻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尘。
“贤才?贤才就是这样断案的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宏获这才知道公主因何发怒,想想适才自己断的两桩案子,也是忍不住“哧”的一笑,站起身,“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果县丞每日被这样的案子缠绕,哪里还有精力去办大事情?公主详查。”说罢向公主恭敬地抱揖。
滢漓狐疑地哼了一声,转身欲坐上公堂,葛裳跑过来,忙扯住公主的衣袖,悄声道:“公主,待奴婢擦掉公主脸上的墨迹。”滢漓看到宏获乐成那个样子,知道自己脸上肯定是不好看,顺从地侧过脸,让葛裳用蚕丝手帕擦拭着脸颊,一边的宏获又是一阵忍俊不禁。没好气的滢漓犀利地盯了他一眼,他才不敢再嬉笑出声,想方才那一顿大棍,实是威力可观。
葛裳把滢漓收拾干净,才把公主送到堂上高座。滢漓“啪”的一声,手拍惊堂木,下面的人立时跪倒一地。
“河阳县丞!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