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思啦?嫁都嫁了,能羞什么?”
墨白总算弄清她们在扯些什么,苦笑道:“阿婆,别拿这个寻我们开心啊。”
老太婆瞥他一眼,冷冷道:“谁有工夫拿你们开心?臭小子,阿婆要先给你敲敲警钟!多年来,老婆子将你当孙子看,是因你自幼重情,不像某个食言之人。可如果有一天,你重蹈那人的覆辙,为些所谓的世俗真谛而背情叛义,那就永远别再来见我——”见他欲语,她接着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墨白脸色煞白,肩头一颤。楚濯衣瞅着左右对峙的两人,也没心情再吃下去。
似乎,事情就要浮出水面了。
离开四季坊,墨白与楚濯衣一前一后静静地走着。
谁也没有开口。墨白似乎在想事情,故而不语,而她,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担心自己嘴拙口笨,一句话说错了,不定伤到他哪里,那就后悔莫及了。
也没留意墨白何时停下,她低着头,一下子撞到他的背上。
“啊!”濯衣捂着俏鼻,低呼。
墨白转过身,见她眉眼皱成一团的滑稽样子,哭笑不得。他拉下她的柔荑,轻轻揉抚她红红的鼻子,吹吹,“很疼吗?你呀,总是莽撞。”
濯衣哀怨地盯着他,嚷道:“你怪我?谁让你突然停下来?还有啊,你瘦得跟皮包骨一样,要是多吃点,我就全当撞着棉花套了。如今倒好,你的背硬得像块铁板!疼死我了!”
墨白捏捏她的面颊,“我说一句,你便扔十句给我!我的大小姐,天地良心,这是为你好呀。总之,莽撞做事就是不对!”
濯衣噘着嘴,嘟囔道:“你有理,我决计说不过你。”
墨白拉着她坐在路旁的石椅上,两手交握,许久才说道:“濯衣,我想一会儿就带你回拙政园。”
濯衣慧黠的眼眸闪过一道异光,“啊,这个先不说。我刚才就想问你一件事。四季坊的阿婆——她到底是何人?看起来,不像是个邻家老太婆那样简单。”
墨白眼中透出一抹赞赏,淡笑道:“你猜得不错……阿婆的确不是一般人。她原是江苏名媛,后与墨家已逝的总管聂离结为夫妻。聂管家与我祖父明为主仆,实际上两人的感情胜于手足。当年,我的祖父和叔祖父因牵涉‘东林党’案,而被魏忠贤与客氏残害下狱,祸及九族。幸得将军袁崇焕及光禄寺卿高攀龙等大臣保奏,墨氏才逃过灭门之灾。但,魏忠贤害死祖父和叔祖父仍不放心,还派人追杀回乡的墨氏孤寡。聂管家为保墨家独脉,以他自己的儿子做挡箭牌,装扮成我父引开追兵,结果两人不幸双双殒命。到江苏后,我们在祖父之友顾宪成老先生的帮助下才得脱险。
“得知不幸的消息,阿婆几乎疯了。想想,她才二十多岁就死了丈夫和儿子,那股怨气如何能消?祖母觉得对不起她,就想将她接入墨家颐养,谁知阿婆那时竟说了这样一番话:‘我怨的是聂离,我的丈夫,他可以对主人、兄弟忠肝义胆,却不能对他的妻子践诺’!”他的神色染上几分困惑和迷离,“有时,我真不明白阿婆的想法。她爱她的丈夫至深,在其后的三十多年也未改嫁;但同时她又刻骨地恨着丈夫,怨他不守鸳盟。一个女子能在肯定丈夫忠义的同时又彻底认定他无情,甚至终身不愿再踏入墨家一步……我不懂,真的不懂。”
楚濯衣频频点头,听得他说罢后,心有戚戚焉,“阿婆是个了不起的女子,我敬佩她的巾帼气概!白,你不懂她,可我却明白她的想法。”
“你明白?”墨白瞪大眼,他更是难以置信。只与阿婆见过一面,濯衣竟会比他还了解阿婆的想法?
濯衣扬眉一笑,“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确实,书我没你看得多,但是,人情世故你却未必精于我。”她把玩着他宽大的袍袖,心道:在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