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是从自己的尖叫中醒来的,满身是汗——或者说是水更恰当,脸色苍白得很。
手里不知拽着什么,她心里怕得发嘘——她梦见有人,要淹死她——于是下意识地手又掐紧了几分。
有人哼了一声,祈奉惊跳起来,才发现明湫坐在自己身边,而自己正抓着他的手,指甲全然掐进了他的手心,她吓得赶紧松手,“对,对不起。”
明湫一笑,没有在意,“你昏迷一天了。”
祈奉很抱歉地看着他的手,“我们——没有死?”
明湫点点头,“我说过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他说得理所当然,祈奉掉下水去的时候,着实吓了他一跳。
祈奉咬咬唇,眼睛还盯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明湫看了看自己的手,那般调笑的神情又出来了,虽然有些狼狈不堪,可是他这么一笑,倒叫那些伤也退却了三分,清风朗朗,“原本是我抓着你的,可是后来变成你抓着我了,我挣脱不掉,就只好任你为所欲为啦。”他说得很无辜,原本掉下水后是他抓着她的,后来上岸后是她抓着他了,至于挣脱不掉——
祈奉皱眉,这个人若真想挣脱哪可能挣脱不掉?
她微微有些不悦,“我不是说这个!”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脸,他的脸上有些细小的伤痕,那是——指甲所伤,“我是说这个……”
“呀,”明湫大惊小怪地捂上脸,“我脸上有伤吗?”完了完了,破相了破相了!他似乎急得跳脚,在她跟前转来转去。
祈奉看着他,没有说话,她很清楚知道那些伤是怎么来的,手上的是她掐出来的,而脸上的是她抓出来的,在水里——有人要淹死她,她拼命地挣扎,所以伤到了明湫。
“我——”她顿了顿。
“你不需要告诉我。”明湫叹息口气,在祈奉错愕的眼神里,他一如既往的淡定,甚至笑得轻松,“你若是觉得难开口,就不要告诉我。”每个人总有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他看见祈奉的神色有异,想了想,“我只是——不希望你去多想那些事。”逼自己去想那些遗忘的东西,是件折磨人的事。
“明湫——”祈奉出声打断,“我曾经差点淹死过,那样九死一生,我一辈子不能忘记!”
她说这句的时候,眼眸突然敛了奇怪的神色,透出的是一种——黑暗,一种,连明湫都有些悚然的暗泽,她好似在说——害我的人,我一辈子不能忘记!她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会,好像是刻意的,故意地要逼自己去记得那些事,记得那些害过她的人——有些,让人从心底虚浮起不能描述的压力和惧意。
祈奉轻轻咳嗽一声,发觉明湫和自己的失态,她尴尬地笑道:“我只是觉得要给你的伤有个交代,”她顿了顿,“只是这样而已。”
明湫回神点点头,起身去动了动燃起的篝火,几点星火飞散,外面似乎没有下雨,风却还是很大,很清楚就可以听到呼啸而过的声音。
祈奉四下里看了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洞不是洞,房子不是房子的“挡风避雨”的地方。
明湫摇头,“不知道。”他也看了下,说是木屋太过简陋,风都能透过木板吹进来,不像是有人专门建来居住的,“我们是被水冲下来的,这里并没有下雨,现在在什么位置,我也不清楚。”江水一路往下,他们究竟被冲去了什么地方,连明湫也迷茫起来,其实能活着,他已经觉得很庆幸了。
祈奉皱眉,“那群杀手——好阴狠的手法。”竟然连船上的人也不放过。
明湫这次没有说话。
祈奉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你其实可以丢下我不管的,”她垂了垂眼眸,“还是你只是过意不去?那群人要杀的——根本是你?”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