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之余大退一步,“大胆!”那人一喝,倒是几分威严,好像他袭击了别人还有了道理,容不得旁人反过来攻击他。
“臣,知罪。”后者的话语里不难听出隐约的笑意,他根本无心说那“罪”字,“圣上就别装了,臣那力道恐怕只能打死只蚂蚁。”他嘿嘿一笑,几分狡猾。
“……”屋内之人不自在地咳嗽两声,“明湫啊明湫,你当真是不怕死!”似乎是有些恨意的,这天下估计只有这个人在知道他身份后还敢如此回手的,天子揉了揉微微震痛的肩膀,却没有任何要责怪的意思。
“多谢圣上称赞。”明湫还很受用地笑道,“身为都察院都御使兼圣上亲信,天子的待客之道,明湫自然深知几分。”他有必要申明一下,这样的对待可不止一次两次了,他几句话倒是将过错又推到了天子身上。
天子一愣,倒是无可奈何地笑起。
“皇上这么大半夜的宣微臣,不是只为了赏灯吧?”明湫步出了两步,正好来到东窗前,窗子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盏精致的宫灯,琉璃细雕,湘丝作穗,笼灯的轻纱上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字,看不太清楚,大概多是什么奉承的好话,“灯色琉璃,是毓州的绝色宫灯,莫不是前几年毓州太守江连成特地奉上的?”明湫无趣地到处找话题。
天子没有点头肯定,倒是动手点了烛火,再拿起桌案上的奏折丢给了明湫。
明湫接下奏折,眉头一皱,“有人弹劾毓州太守?”收敛聚财,耽搁修堤工程?
天子点头,“朕想派人去毓州查探虚实,若果有其事,朕——要证据。”他说得分毫不差,“江连成一人成不了这事,但是——朕不想声张,也不想打草惊蛇。”说穿了,就是要背地里下阴招,下面那些官员定也有染,他要的是所有人受贿贪赃的名单。
明湫眼角抽搐地小退一步,“这——”他一个这字拖了半天,想要他去当贼偷名单就直说嘛,何必拐弯抹角的?
“怎么?”天子好笑地瞅他,“你若办成了这事,朕定有赏。”他像是要哄小孩子般给着糖吃。
明湫叹息口气,“得了,我说皇上,臣现在可是衣食无忧,”转而他的目光转到那窗外的宫灯上,伸手一点,“喏,我若是偷,不,是办成了,你就把那灯送给我吧。”
天子大喜,“好啊,那就一言为定。”
两人不约而同伸手一击掌,顿时愣在当场,这哪像是天子与臣子的对话?
明湫一愣,随即也一笑,他老老实实地一揖。明湫这个人看起来是很有书生气的,特别是他轻轻缓缓说话的时候,可惜……若真是将他当了君子,恐怕吃亏的还是自己。
天子挑眉,他心里明白,背地里明湫恐怕放肆得很,不过却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作为一个帝王要顾的从来不是个人的利益,而是国家的,所以迫不得已要做一些连自己也不能赞同的事吧,所以,还是会有很多人,一个个地离开,而他依旧要保持着帝王的笑意和尊严,“我在想……”天子步到窗口,“什么是孤家寡人。”
“哎?”明湫一愣,要说孤家寡人,眼前这个皇帝还很遥远吧,毕竟他的身边还有很多的人在帮他助他。
天子摇摇头,“一开始是陆先生,然后是皇叔,”他转头看了眼明湫,“下一个,会不会是你?”所谓的孤家寡人,不是指身边没有人了,而是,身边有那么多的人,却再也没有一个你信得过的,那才是真正的悲戚吧。
天子叹息,话语落寞,明湫心下一顿,天子口中所说的陆先生原本是天子的老师,却在五年前以通敌杀人罪论处,谁都不曾预料平日与陆鹤龄相敬如师亦友的明湫,非但没有求情反而会请缨监斩,连当时身为太子的当今圣上也震惊当场。
“圣上可是在怪臣?”明湫话语轻小,那件事,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