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扶住一棵柳树。不是吧?!那不是他们的三爷吧?!“我为何要告诉你?!”她的心已经够烦乱了,为何要应酬这些游手好闲没事做的无聊人!倏地,她转身夺过季成手上的马缰,上马、飞快离开。
“你们别跟来!”应渝浚道,随即跨上“悬风”追了上去。
“三爷他说——”泉峥呆望着应渝浚的背影。
“你们别跟来……”季成喃喃重复着。
应渝浚赶上织初,与她平行奔驰于湖畔绿茵青坪上。
“你不记得我了?”就剩他和她了,应渝浚不再掩饰内心的情绪,任由它聚成热切、映入眼瞳。
织初不耐地看向他,想呵斥他离开,却赫然发现脑海中确有对他的记忆,记忆中的影像渐渐清晰成一位少年。他是——丢了玉佩的那位少年……
“你还记得我。”他看着她,万分确定地缓缓开口。
织初勒紧马缰,马儿低鸣一声,缓下速度。一黑一白的两骑骏马改为漫步,他们的影像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曼妙而和谐。
“浚……是你的名字。”织初微微侧头看他,似是回忆当时,又似在向他证实,更像记仇似的故意挑衅。
“浚,是我的名字。”这次他没有不悦、没有戒备,只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一点也不喜欢念出它。”她果真是在报复,果然还记得他当时多么恶劣的态度。
应渝浚不以为意,甚至有些欣然——她竟还记得他们那时的对话。
“告诉我,你的名字。”用习惯了的命令口吻,他脱口而出。
织初低头不语,他的语气让她讨厌。她轻抚着白马的脖颈,轻道:“烈云。”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烈、云。”
烈云,她叫烈云?!
突然,织初加快速度,跑了很远,然后止步,回头笑道:“我的马——叫烈云!”那笑容带着戏耍别人得逞的满足、顽皮、动人和娇俏,让他瞬间忘记了被戏弄的愤怒。
愣忡间,白马已然隐匿于树林,她……又一次从他眼前消失无踪。
泉峥、季成策马而至。
“三爷,我去追她。”季成扬起马鞭。
“不必!”
“三爷,万一她是探子……”
“她不是。”应渝浚笑了笑。她虽不是什么探子,但却同样跑不掉,他认定她——跑不掉!
织初策马一口气奔出林子,又接着奔出好远后,才勒住了“烈云”。她回望林中,见他并未追上来,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她这才发觉她的心……跳得有些惶乱。一定是好久没同烈云出来了,所以才会这样!她扬起头不太确定地想。
天上的云素然白净,被柔柔的风推动着缓慢前移,就像她的思绪,缓缓带她回到了许久以前……
九岁那年,哥哥带她骑马出来,无意间发现了这颐紫湖。自此,这里便成了她最喜爱的地方。对她,颐紫湖就像位善纯的姐姐,让她可以随心随性地与之亲近。每当她心烦意乱、落寞无聊时,这里便成了她最好的来处。
她最爱初夏的颐紫湖,美丽详和、雍容淡雅。每年一到这个时节,她便不肯放过每个与它独处的机会。她喜欢把侍从远远地支到看不到的地方,然后独自坐在凉亭里,品茶、看书、小憩、观景、发呆……
那年,她十一岁……凉亭内的她被初夏的阳光照得懒懒的,随即便安心、舒适地睡着了。也许,就在她熟睡时,那个骑着高大骏马的少年来到颐紫湖畔——起先,他的肆无忌惮惊扰了她在凉亭内的好眠,她索性拿起随身携带的书卷翻阅……后来,他的大笑大叫又让她无心于书籍,她干脆放下手中卷册来看他。远远地,她看他笑、他叫、他弄得自己满身草屑,他疲惫、他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