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运转(风靡)
楔子
红漆朱门气派不凡,非寻常人家可比。
时转运立在石阶下,悄悄活动了一下自己冻僵的双脚。抬起头,触目所及,是高高的门楣。上面苍劲的大字,她一个也不识得,倒是纷飞的雪花落下,迷蒙了她的双眼。
揉揉眼睛,看到一旁蹲踞在门边镇守的威武石狮,张牙舞爪。血盆大口令她心下一凛,感觉很不舒服,连忙匆匆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该知足了,哪家的丫头能卖这么好的价钱?”
终于想起来这里的原因,她望了望站在身边的爹。他正用被冻裂的双手捧着三锭白花花的银子,疲惫不堪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三十两,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呵……
“说好了,签下卖身契,这丫头就是谢府的人了。今后是死是活,都不再与你有瓜葛。”
时转运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哭也不闹,落在肩上的雪被体温融化成水,随着破烂的衣裳侵袭肌肤,冷冰冰的,有些刺骨。
一张薄薄的纸递到爹的面前。爹伸出颤巍巍的手,就要在文书上按下自己的手印。
“爹……”
无法预料的未来,使她没来由地一阵惶恐,终究没能忍住,唇齿间,逸出了一声轻唤。
“转运,不要怪爹。爹实在是,实在是——”正当壮年的汉子,被贫苦生活压弯了脊梁,老态毕现。没能力养活妻女,还落得个到卖女的田地,后面的话,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口,“进了谢府,为奴为婢,好歹强过跟爹挨饿受冻啊……”
她明白的,人穷志短,能埋怨什么?
雪,越下越大。她迟疑地抬手,想要摸摸爹凄楚的面庞,不料却有人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拉她上了石阶,拉她进了大门。
红漆朱门在她眼前缓缓合上,隔绝了她和外面的世界,一切已成定局,再也无法挽回。
十二岁那年,三十两银子,一纸卖身契,她时转运,被谢府买断了终身。
但凡富商巨贾,家产万贯以财力雄霸一方者,都有其独到的经营之处。
沧州谢家,百年经商,富及三代,旗下商行林立,不计其数。光顾者,上可达皇亲国戚,下可至布衣平民,声名显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冬雪初融,春寒料峭,谢府连涛阁内,暖意融融,熏香袭人。
轻纱薄帐之后,精致的红木罗汉床上,一名男子斜卧,怀中抱着暖炉,闭目似已入寐。
香气缭绕,静静无声。许久之后,雕花的房门由外被轻轻推开,坠珠的绣鞋随着裙幅的摇曳若隐若现,慢慢移至罗汉床边。
“二少爷?”
没有回应。
托盘被放在圆桌上,一只素手绕过男子的肩头,缓缓地扶他躺下。将滑落了大半的狐裘掩至胸膛,轻轻抽走男子握在手中的小巧碧绿瓷瓶。
小心地做完这一切,侧转身,想要掩上近旁的窗户,不让风寒侵袭,更重要的,是隔绝了传外隐约的声响,避免惊扰睡梦正酣之人。
“转运……”
身后,是大梦方醒之后的沙哑声音。
不慌不忙地掩好窗户,杜绝外面的寒气,时转运转身,毕恭毕敬地对已经正坐在床上的男子福身,“二少爷。”
“今个儿是怎么回事,外面如此喧扰?”谢仲涛皱眉发问,掀开狐裘准备下地。
时转运见状,蹲下身,一边为他着靴一边回答:“东街刘老爷前来拜谒,太老爷吩咐,二少爷静养,由三少爷出面即可。”
“是吗?来多久了?”谢仲涛站起来,将手中的暖炉顺势递给时转运,径直走到面盆架子前,将手伸进铜盆。
嗯,水温不高不